原帖由 炼心 于 2008-9-25 12:07 发表
到了上海以后怎么样了?继续继续
本来今天是要早点休息的, 但一整晚, 脑子里都是过去的事, 索性就再写一段续篇, 到了上海以后的开始 。。。
秋天的回忆 - 求学之路
汽车离开丹城后, 在尘土飞扬的沙石公路上颠簸了近4个小时, 终于到了宁波南站. 那时候的宁波街头, 到处是装着橡皮喇叭的三轮车. 车夫用手一捏, 发出一种独特的”啊-呜”的鸣叫声. 每当听到这种三轮车喇叭声时, 就知道, 宁波到了.
上世纪70年代, 从宁波到上海有两种走法. 一是先坐火车到杭州, 再从杭州转另一列火车到上海, 全程要7个小时左右. 还有一种走法, 就是坐船. 老一辈的宁波人, 许多都是坐船到上海谋生的. 轮船就停在现在的宁波老外滩码头. 每天傍晚开船, 在船上睡一晚,大概11个小时后在清晨4, 5点钟到达上海十六浦码头. 沪甬航线是在90年代末停驶的. 我有幸还最后坐了一次从上海到宁波的海轮. 其中还有一个小小的插曲. 因为没有票了, 买了唯一一张特等舱的船票. 上船后请服务员开门,才发现, 因为从来没有人买特等舱, 舱门的钥匙居然找不着了.
轮船开出镇海出海口后不久, 夜幕就降临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了.那个年代的生活节奏要比现在慢的多. 看着满天的星斗, 听着海水拍打船舷的浪花声, 想着刚刚离开的家乡, 别离的同学和朋友, 和马上就要面临的陌生的大学, 强烈的期待和恐慌, 让我整夜不能入睡, 独自一人在甲板上徘徊了许久许久. 在那之后的大学多年, 还有许多次的轮船来回, 离家的惆怅, 回家的不安, 都是在一个人在船上慢慢地体会和咀嚼. 以至于我现在每次一到船甲板上, 都会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孤独. 这种孤独和寂寞, 会在今后影响我很长一段时间. 记得就是在海船的甲板上, 就着昏暗的舷灯读了台湾作家於犁华的《又见棕榈, 又见棕榈》, 深深为她的文字所吸引,绝不会想到,我以后的生活会如此相似她书里的描述。 以后在大学里还喜欢莱蒙托夫的诗《帆》, 那种俄罗斯的忧郁让我找到某种共鸣和寄托。 “在大海的蒙蒙青雾中, 一叶孤帆闪着白光…它寻求着什么,在那遥远的异乡? 它抛下了什么,在那可爱的故乡?”
大学注册的过程我只记得是乱哄哄的. 但有一件事需要特殊纪录一下. 在注册时, 碰巧遇到了大学招生办的老师. 就是他看到我的档案, 决定录取我的. 因为这次巧遇,以后我会常到他的宿舍去. 正是因为如此, 两年后一个偶然的机会, 彻底改变了我的命运的轨迹。这是后话.
当一切都安顿好了以后, 父亲要和我告别了. 他一路陪着我从象山到上海, 现在, 他要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了. 我当时只是觉得父亲在离开的时候, 一步一回头, 走的很慢, 缓缓地消失在校园大道中. 一个14岁的少年, 是不会理解父亲当时的感受的. 多年之后, 再读到朱自清的《背影》时, 想起当年父亲送我到校后离去的情景, 不禁唏嘘感慨不已.
班上我是最小的. 实际上, 整个学校我是最小的. 所以班干部什么的没我什么事. 谁也没有注意我这个瘦小的讲着结巴的象山普通话的未成年者.
开学后第一次数学摸底考试, 居然考了个全班第一. 那些北京,上海的高材生一下子对我这个小宁波刮目相看了. 我开始融入了这些有着大城市优越感的同学中. 有好多同学后来成了我一生的朋友. 其中一位, 中央电视台的记者, 赵宇飞, 是我永远不能忘怀的挚友, 在大学里给了我许多长兄般的关怀和照顾. 两年前的9月, 他因病突然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我至今还留着他去世前发给我的最后一条短信和最后一封邮件,当作永久的纪念。
两个月后, 在学校里度过了我的15岁生日. 没有蛋糕, 没有卡片, 没有聚会.那个时候没有现在过生日的风气和环境. 按照象山人的风俗习惯, 我好像去吃了一碗长寿面.
从此, 开始了我跌跌撞撞的求学成长之路, 开始独立面对我人生的所有抉择。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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