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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绣凤的家境原本是比较富裕的,家有良田两顷余,据说他的祖父是孔子的第七十二孙,但由于她祖父常年东游西东荡,不思进取,不顾家业,坐吃山空,最终耗尽家业,到她父亲孔庆山之手,已经是日落西山、破败不堪了,只剩下二三亩薄田的田租收入,难以为继,生活陷入困境,艰难度日,幸好,孔庆山出身书香门第,从小就受到书香熏陶,他也就有一肚子墨水,满腹经纶,什么四书五经,古文观止,唐诗宋词都烂熟于胸,在乡所成立私塾时,他自然就当仁不让地被聘请为教书先生,也就解决了他家的糊口生计。孔绣凤年幼失母,在她三岁那年,患肺病的母亲久治不愈,最终抛下他们父女俩人,离开了人世,孔家又背下了一大笔债务,生活也就更加艰难,父女俩相依为命,共渡难关。
私塾的第一批入学的学子中有章毕成、洪称奇等十来个人。当时章毕成七岁,洪称奇只有六岁,而孔绣凤比洪称奇小一岁,孔绣凤作为独生女,家中是孤父寡女的,再加上她尚处于少年时期,自然是父女形影相随,终日不离,孔庆山在私塾里教书,他不放心让孔绣凤独自一人留在家里无人照料,就只能让她跟随父亲去私塾里的教室角落里站着,站久了脚就发麻,于是就在教室的后面角落里坐着,实质上是成了一个“旁听生”。孔绣凤与洪称奇本来就是一对十分熟悉的玩伴,他看到桌子上反正有空座位,何不让她坐到桌子上来,他的这个建议自然得到全部同学的赞成,孔庆山见状也就顺水推舟地同意她坐到桌子上来,这样,她就自然地成为 洪称奇、章毕成他们的“同窗”了。
此时正处于民国三十几年,但由于当年袁世凯篡夺了大总统权位以后,还梦想当上皇帝,引起全国暴发起义,群雄混战,军阀割踞,导致山河破碎,长期未能形成全国统一的局面,那自然就谈不上用新的思想与理念代替旧的思想观念。正为如此,传统上的孔孟之道仍是当时思想上的主流,社会上对“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思想理念还是占绝对上风,特别是尊师爱教本来就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美德,瀛海的乡所的私塾正是在此时创办,初期以读《三字经》、《百家姓》、《女儿经》、《教儿经》、《蒙童须知》等读物,后来再读《千字文》、《千字诗》及“四书”、“五经”等“课本”,继而又读《东莱博义》、《古文观止》以及唐诗宋词等比较深奥的范本,根据私塾的教学宗旨及乡规民约,私塾里要施教学童养成良好的道德品质和生活习惯和行为礼节,严格遵守着衣、作揖、行路、视听等规范举止。当时的社会对有学识者均称“先生”,私塾里的老师自然是属于有学识者,学童当然称老师为先生。凡先生规定朗读之书,学生要一律背诵,如发现顽皮学童不遵守规定者,先生就要对他施行体罚,较轻者要被揪脸皮或耳朵,重者则要打手心等处罚。私塾的学制没有固定年限,比较灵活,视具体情况决定。
随着年龄的增大,私塾里读书的学童们渐渐地长成了大小伙子或大小姑娘,无论是思想情感或爱好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就对文学上的爱好取向均有不同,洪称奇的思想活跃,性格豪放,他对苏轼的诗特别钟情,如“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而孔绣凤是一个淑女,闲静含蓄,但思想并不封闭,她既喜欢苏小妹的活泼与聪颖,对于他们这对才华横溢的兄妹(苏轼和苏小妹)极为倾心的,她也倾慕李清照才智与沉稳,对苏小妹的“回头诗”及李清照的《红藕香残玉簟秋》特别倾慕与欣赏,对这两首诗词能倒背如流。
苏、李的两首诗词:
苏小妹的回文诗
……
诗日:
静思伊久阻归期,
久阻归期忆别离;
忆别离时闻漏转,
时闻漏转静思伊。
苏小妹看罢微微一笑,立即省悟出其中的奥秘,读出了这首叠字回文诗:
静思伊久阻归期,
久阻归期忆别离;
忆别离时闻漏转,
时闻漏转静思伊。
而李清照的诗则别具一格,诗词中的情感令人深思与倾慕,请看: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章毕成与洪称奇、孔绣凤不同,他却偏爱诗经,特别是那首“关关睢鸠”,几乎天天挂在嘴上: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从以上他们三人的不同爱好来看,也说明他们三人在性格上的差异。
随着的年龄的增大,这些当年的小学童都慢慢地成为小青年、小姑娘了,在他们的身上,无论是在身体的发育上还是在思想情感的演变上,都渐渐地发生了日新月异的变化,洪称奇和章毕成已经具备青年人的基本特征,身材高大,英姿飒爽;孔绣凤也具姑娘的基本特征,胸部丰满,凹凸有致,峰峦迭嶂,亭亭玉立,风姿婀娜,俨然成为一个漂亮的少女了。
他们都已长大成人,从少年跨入青年的时代,无论从思想情绪,兴趣爱好,观念情操方面都发生了根本上的变更,特别是男女间彼此的互相爱慕之情油然而生,这种不以明说的感情与日俱增,只有他(她)们自己的心里清楚。在即将“毕业”就要离开私塾的时刻,他们三人各怀自己的“心事”,对章毕成来说,他最大的“心事”是莫过于对孔绣凤的爱慕,他几乎已到日思夜想的地步,但他心里清楚,他的最大情敌是洪称奇,洪称奇不但深深地爱着她,而且他比自己更具优势,因为他们俩从小就是一对玩伴,形影不离,两小无猜,任何人无法去超越它,他们来到私塾里以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又更进了一步。虽然,孔绣凤对他也很好,但从孔绣凤对他的眼神中完全可以看出,她的眼神里并没有那种倾心爱慕的成分,而只是像对待兄妹间的那种亲情与友情的表情而已。他知道,他是无法超越洪称奇的,在孔绣凤的心里,洪称奇是她的“白马王子”,而他最多是一个“兄长”而已,但对于一个正处于勃勃青春期的人来说,对于妙龄小女的情悦是难以克制的,即使明知无望也不肯放弃对她的苦苦追求,不管她的态度如何,除非她明白无误地、决绝地作出表态,并用厌烦与鄙视的眼光对待后,他才会依依不舍地放弃。在孔绣凤没有作出这样表态与表情之前,他是决不会死心的。其实,任何一个钟情于少女的人,他们往往都会丧失理智,很难清醒的。章毕成在万般无奈之时,他只能求助于他的孔先生了,他想,孔先生对他的的印象不错,他很看重他这个门生,只要孔先生有意帮助他,那孔绣凤也许会改变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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