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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实文学《杭城风云》连载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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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山张为礼 发表于 2012-3-27 13:4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3.情窦初开
初恋
青春期间对异性的爱慕而产生爱情是十分自然的事情。当时尽管由于学习紧张,我在主观上也无暇顾及去考虑恋爱上的事情,但人的内在“自然规律”却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只要具备“水分”和“温度”的适合条件,“种子”就要“发芽”。由我们学校的性质决定,女生的比例极少,在我们一年级的320名学生中只有十多个女生,分在四个班内,另外四个班自然是“和尚班”了,我们机316班是在其中。由于女同学寥若晨星,即使你有意“追星”,也将会是望“星”莫及,无果而终。我校南面毗邻的杭州幼儿师范学校中有两个从象中毕业的女同学,其中一个与我同届,叫SXS;另一个叫顾俊英,在初中时比我低一届,我们自然都熟悉。SXS是城南村人,她的妹妹(比她低二届)是全校公认的“校花”。她也长得不错,白皙的脸蛋上有一对乌黑明亮的大眼睛,薄薄的二片嘴唇旁边有两个可爱的小酒涡,头上还有一对齐腰的长辫子,再加上窈窕的身材,更显得妩媚可爱。她又善歌善舞,是班内的文娱委员。我们大家到杭州来读书后,由于同乡加同学的双重关系,也就更加亲切了。在星期天,我们来自象中的同学,常常约在一起到西湖去游览。随着接触时间的增多,我对SXS渐渐地产生了爱慕之情,于是就开始追求她了。但考虑到她在各方面的条件都比较好,而我自己除了学习成绩较好以外,不具备其他优越条件可与她相配,所以一直没有明确地向她提出来,甚至连暗示都不敢。在一个国庆节的晚上,我鼓足了勇气,约她到西湖边去观赏夜景,希望我们的笫一次约会在一个充满诗情画意的氛围中度过。她对我莞尔一笑:“可以叫顾俊英一起去吗?因为我们俩刚才已经约好去西湖的。”她的回答既巧妙又富有艺术性,其用意不言自明:既没有拒绝我的约会,但又不至于马上就进入“状态”,我自然表示同意。其实,在笫一次约会,我即使吃了老虎胆也不会贸然向她提出“我爱你”之类的话。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我们三人坐在昭庆寺广场(即后来的少年宫广场)的茵绿的、柔软的草地上谈笑风生、情意绵绵,凉爽的秋风飘来了阵阵桂花的浓郁的、沁人肺腑的芳香,我似乎进入梦幻一般意的伊甸园------。夜色中,月亮向湖面上撒下了碎银般的粼粼波光,众多的游艇在湖面上划来划去,不时地在水面上溅出闪光的银色的水花,使夜幕下的西湖被罩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更使人陶醉在她的神奇美丽之中。无数对情侣手挽手地在白堤上漫步,也有的依偎地坐在湖边的长椅上。草坪上,坐着的少男少女们其中不乏也有一对对情侣。我们两女一男,虽然没有像他们那样情投意合地互相依偎着窃窃私语、卿卿我我,但我们也过得十分愉快------
当时文教区内的文化设施很少,连一个电影院都没有。为了使区内各校能看到电影,安排一个流动的电影放映队,在各校轮流放映,大约一个多月才能轮到一次。就在我们约会前不久,杭州市有关部门在杭州幼儿师范学校与我校交界处的一块空地上,搭起了一个十分简陋的露天电影场。四周用竹篱笆当围场,当中竖起几根毛竹,挂上一块银幕,中间空旷的场地上没有一条可供观众的座椅,观众看电影时必须自带木凳。SXS知道我相当欢喜看电影,故每当周末,她总是买好电影票,而且还与顾俊英一起在电影场内放好木凳,占据最佳位置,俩人轮流(吃饭)看管木凳,一直等我到场为止。她们这样细心的安排,真使我激动不已。记得有一次,在放映苏联片“笫十二夜”时,由于这是一部彩色片(这是笫一次放映彩色片),看的人特别多,当我进场时,场内已经几乎满座了,我在人群中终于找到了正在向我挥手的史析SXS,我用力地挤进去,在她占有三条凳子位子上坐下,她笑盈盈地说:“为这三条凳子的座位,顾俊英连晚饭都没工夫吃,她现在还在吃晚饭呢。”我听后真是感激万分。我们刚坐下,顾俊英也挤进来了,我不好意思地对她们说“你们真是------”电影散场以后,我还沉浸在刚才与她们在一起看电影的美妙激情之中。这一夜晚,我久久不能入睡------
此后,SXS给我写过两封信。我曾交给她一篇我写的短篇小说稿子,希望她阅读后能提一些关于修改的意见。她看后就很快给我写信,她在信中这样写道:“我看了你写的这个短篇后,又给我班内一个文学基础比较好的同学看了,我们都认为这个短篇写得不错,文笔十分流畅,故事的情节也很吸引人,只不过恋爱部分不能写得太多------”我看后觉得很惊讶,她说的意见怎么与《东海》编辑部的意见会如此吻合?说也奇怪,不知是我错觉还是她的巧妙用意,当我拆开这封信时,一阵浓郁的芳香扑面而来,难道她在信笺上洒了香水,对我表示一片芳心还是我自己自作多情?在一个星期后,当我再取出这封信时,它还散发出沁人的芳香------
在元旦前夕(1956年底),我以送她贺年片为名到她学校去,并约她到学校旁边的古运河边散步,她欣然应允。我们愉快地谈着各自学校的趣闻轶事,但彼此都未谈及“敏感”的话题。此时,有一只满载着砂子(建筑用材)的河船沿着河道缓缓而行。满脸古铜色的船工,用劲地摇着橹,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船工的脚旁坐着一个三岁模样的小孩,腰部系着一根布带,缚在船弦边,防止跌落水中。面容苍老的妇女在船边淘米、洗菜,正忙着一家三口的炊事。我望着渐渐远去的河船,不禁感慨地说:“这是多么艰辛的一家子啊。”SXS眺望远处,带有浓厚色彩的口吻说:“现实生活中并非都充满诗情画意的。”------
我们的“恋爱”像捉迷藏一样,一直没有突破性的进展,因为彼此间谁也没有主动地首先提出触及“爱情”的话题,即使带暗示性的词语也没有。我当时没有主动向她提出是由于怕她不同意后而陷入难堪的境地。这也许是我的责任,因为在一般情况下都是男方首先主动提出求爱的,我不主动,难道要SXS主动?想不到“恋爱”进展很慢,政治运动倒进展很快,在此后不久的反右派运动,以无法预料的速度朝我冲来,我自然就放弃了对她的追求,也无脸向她表示爱慕之情。但嗅觉灵敏的“整风反右”核心小组还是没有放过我,组长刘在刚像发现重大线索似的突然找我谈话:“你正在与一个幼儿师范的同学谈恋爱?”
“没有,”我坦率地回答。
“我看你还是向组织坦白交代好,否则后果是严重的。”他板着面孔,装得非常严肃的样子。
“我们目前还停留在一般友情阶段。”我扪心无愧地回答他。
“老实地告诉你吧,我们已经到幼儿师范去作过调查,你的女朋友叫SXS,她出身于大地主家庭,政治思想也有问题。你们都出身剥削阶级,在交谈中肯定有对党不满的内容,你如果向组织隐瞒思想问题,以后查出问题来是要加重处分的!”刘在刚带着威胁的口吻继续对我施压。看来,他们真是无孔不入。
“如果隐瞒思想问题,那就由组织处分好了。”我十分坚定地回答他。
后来,随着反右派运动的深入,刘在刚对我宣布一条十分严厉的纪律:不准与任何人谈及关于他找我谈话的内容。在当时这种笼罩着恐怖的气氛下,我自然再也不敢去找她,只是担心她因我的政治问题而受到连累,使她也蒙受了无端的指控,从而给她造成一个不可弥补的政治污点。所以,直到后来我被校方强令退学时也没有去向她告别,只是在心底里祝愿她平安地度过这个可怕的政治运动------
就这样,我的“初恋”在“花蕾”刚刚初现时,被这个可怕的政治运动夭折了。初恋,虽然留给我甜蜜的回忆,但也留给我苦涩的滋味-----
“初恋”到这里就应当结束了,但有一个“尾声”尚需讲述:
1959年夏天,有一个初中的同届(甲班)同学戴金国(公屿人)到我家来作客。他在初中时与我相当接近,毕业时没有考取中专,而当时象中还没有设立高中,故辍学一年。在次年(1956年)象中设立高中时(象山笫一初中改为象山一中),他才考进象中读书,刚好与SXS的妹妹SLJ同班。由于他与SLJ比较接近,SLJ向他透露了关于我与她姐姐谈恋爱的情况。我们谈了一会儿后,他忽然问我:“你与SXS现在是否还保持联系?”
“你怎么知道?”我有些吃惊。
“是SLJ告诉我的。”他笑嘻嘻地回答我。
于是,我就详细地告诉他关于我与SXS的交往过程。由此可见,SXS当时完全明白我追求她的心思,否则她是不会告诉她妹妹的。戴金国是来向我辞行的,他说不想去报考大学,因为他的家庭出身(反革命)不好,录取的希望很渺茫,因为当时的大学录取标准已经很注重家庭出身了。他想到安徽合肥市的一个亲戚家去,请他帮忙在那里找一个工作再说。他在我家吃了晚饭后才走的,我一直送他到城外,才依依不舍握别,我记得当时我们俩人眼睛都潮湿了------
1972年的春夏之交,此时爵溪正值渔汛,我猛不防SLJ会突然闯进我家,大概她也由于没有思想准备,我们彼此都十分惊讶,互相张大着眼睛对望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原来,她是我的外甥媳妇带来的。她们是同族人,而且还是近亲。SLJ此时已为人妇,在某地开照相馆。她虽然历经风雨洗劫,而且年过“而立”,但风韵犹存,俏丽的面容还不减当年。她知道在渔汛时节来爵溪捕鱼的外地渔民很多,要拍照相的人可能也不少,所以就到爵溪来做生意了。我小姐姐家里有十来个人,只有两间房子,如今来了客人,就显得更加拥挤。因放不下SLJ带来的照相器具,于是就想到把她的照相器材放到我家了,她也就糊里糊涂跟着她的亲戚而来,她根本没有想到她的亲戚的舅舅是我。我的外甥媳妇看到我们俩人的神情,有点奇怪地问:“你们原来认识?”
“是,在象中读书的时候,她比我低二届,”我连忙答她,竭力掩盖因为她是SXS的妹妹而形成的一种特殊关系而相互感到惊讶的原由。
“是------”SLJ也随声附和。
尽管如此,我和她还是陷入难堪和尴尬之中------
她在爵溪停留了十来天,我连一顿饭都没有请她吃过,实在感到有点过意不去,这其中有我的苦衷,因为当时我不能向妻子公开过去我与SXS之间的关系(因为此时实在没有必要),而仅仅是因校友关系而请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吃饭,好象有点不符合常情。何况当时我们家穷得连买一斤肉的钱都没有,向人家去借钱请客,更使我妻子觉得唐突。所以我为此一直感到内疚,以后她如果遇到她姐姐,说了今日在爵溪相遇的情况,SXS难道会不说我如此小气吗?------
1993年10月,秋高气爽,丹桂飘香,我们的母校---象山一中举行60周年校庆,从母校出去的莘莘学子都纷纷归来参加校庆,其中也有SXS。这个消息是王良月同学告诉我的,因为他是同班同学的召集人。此时我已经在象山县供电局工作,王良月是供电局的党委副书记。我听了SXS到象山的消息后很想去看望她,但又相当犹豫,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彼此间的旧情早已烟消云散,现在见面必然会引起当年痛心疾首的往事来,何况又不知道她现在的心思如何,弄不好反而会发生不愉快的事情,这就弄巧成拙了------
我有晚饭后散步的习惯,一般都在建设路上漫步。当我走到象山酒家时,看到酒家前聚集着许多人,我就好奇地走拢去看,只见门前的一块小黑板上写着许多名字,它是介绍来参加校庆会的校友住宿房间号码的名单。我突然发现SXS的名字,顿时使我内心激荡万分!这个在三十多年前使我梦牵萦怀的恋人,此刻就在我的面前,虽然我们之间已经绝对不存在“旧情复发”的问题,但作为在西子湖畔相处过三年的同学情谊,我难道就装着没有看见地让她在我的眼皮底下溜走?------
我犹豫不决地在象山酒家门前徘徊了近半个小时。最后,我始终没有勇气向她走去。为此,我在事后一直后悔不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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