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开始平静地流淌。耶若还是经常地来找彧或。只是我不再回避。这也是一个善良而聪明的女孩,而且还是自信的。她身上弥漫着因自信而散射的微微的神秘而充满诱惑的光芒。金黄色的光晕。是让人情不自禁地喜欢的,不设防的,任她的微笑长驱直入地进驻心底最神圣的幽潭。
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最终纠结在一起,错综复杂。事情的发展总是以我们无法抗拒的力量向前推进,命运以她既定的星象在那边幻化万千。我们三个成了朋友。我。彧或。耶若。
但是时间并不抹平曾经的是是非非。它只是毫无表情地将过去毫发未动地贮藏在一个真空的盒子里,过去的身上千疮百孔,时间便拿今后发生的事情来给一个又一个的伤口弥补。直至完美而健康。但弥补的裂痕依在。时间就是如此客观而公正的。
耶若不时地带来星海的消息。一个又一个灰色的片断,在脑海中过映成哀伤的画面。我的心也因此沉重和悲伤。
他过得很不好,甚至颓废。整天心不在焉。被老师叫起回答问题,或者一句干脆的不知道,或者望向窗外远处的天降岩一言不发。总是一个人。离群索居。让篮球也受了伤,沁出萎靡的味道。彧或听着这些话,总会紧紧握住耶若的手。低垂下眼睑,泛起两眼潮湿的雾气。耶若用询问的眼神望向我。我别开脸,耸起双肩,一脸的木然。
一个男人的失落就这么轻易地将我们三个人的情绪串将起来。
在路上,我遇见放生。那个不知道什么原因喜欢我的男生。他的爱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下如一股汹涌的暗流,寂寞而浓烈的。
我忽然朝他微笑。像一朵绽放的美丽的舒服的花。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显然地他被我的微笑鼓舞,犹豫的脚步忽然间坚定地朝我走来。
到操场上去走走好吗。他用不经意的语气问我,甚至没有期待的。里面是一种本能的保护。
好。我一时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铺着黑色煤渣的跑道上已有三三两两的人在做四百米椭圆形的散步。有时候我会喜欢这个学校。喜欢这些优雅安闲的散步者。在他们的身上可以嗅到淡然的贵族气息。
你——一直在不开心。对吗。
嗯。我不打算隐瞒。
没有办法改变吗。
没有。
或许你可以试试。比如安慰。
没用的。善意的谎言会让人陷入更没有出路的绝境。
你似乎总是照顾着自己的情绪,而对他人熟视无睹。
大概吧。我笑笑。
为什么呢。你知道这样会带来伤害。
因为我无法对别人的情绪负责。事情因为各种已在的原因而发生,并客观地存在。如果一个人不在乎,那么什么事也可以没有发生。去在乎,外力再强大,也无法摧毁和抚平已滋生的感觉和涟漪。
可是关心和安慰还是会给阴霾的心情带来阳光。人与人之间需要彼此的感情来慰藉和填补心中龟裂的渴望。人并不坚强。相反。是极易脆弱的。
因为人总是妄想将希望和光明寄托在别人身上,所以才会越来越脆弱。不堪一击。
没有牵挂没有担忧,会不会太过于寂寞和空无。
习惯了就好。否则会增加伤害。伤害比寂寞更让人感觉沮丧。
你的话令我丧失判断。呵呵。放生自嘲地笑笑。
我忽然间感到一阵心悸的动容。我惊奇地发现放生的爱从不曾给我带来压力。他总是如此宽容的,不尖锐的,在一旁注视着,默默地陪伴着我的一言一行,无私地只释放出温暖的让人放松的味道。同时把所有的失落和忽视背负起自己默默地咀嚼。苦涩而芬芳。
你在想什么。放生关心的声音温存地传来。
你让我感动。我真诚地说。
是吗。我——放生局促不安起来。脸潮红而肿胀。手尴尬地不知道需要放成怎样合适的姿势。
我懂的。放生。你不需要说什么。我什么都知道。这一刻,我想我是温柔的。
放生一怔。所有的不安开始慢慢地褪去。他沉默了很久,期间脸上的表情迅速地瞬息万变。最后。他小心地说,谢谢你。
我理解地点点头。
暮色四合。侵入的黑暗似暗色的海洋,包容下来自高山、平原、丘陵、山地所有不同地貌的水流,带着原发地的独特气味,在咆哮着奔入海洋的一刹那间娴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