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叔把船靠在我的舟上,柴油机没停下来。我问他酒要喝否。他摇着头,他好这口,不想喝酒还是少有的时日。他喊口渴,我把刚才烧开的半碗开水“贡献” 了出去。
“鱼不少啊!”见他的船上有十多斤剑鱼,我叫了起来,紧接着用手挪动着他的鲜篮捕,挪着用布裹严的那条刀鱼,“看看刀鱼咋样的!”
“别动,鳞要听没的!”他嘴虽这么说,却嬉皮笑脸的,俨然似玩世不恭的老顽童。他口是心非,我顾自瞧他的鱼,没听他。
“还是回去好呢?等一下潮水落再抲?”叔犯疑了。
“鱼抲来还不送上去卖了。”男的坐在自己船中舱一动不动地说。
“打个电话叫你老婆到海滩头来拿。再下来抲。”女的插上话。
“去了还来!老早搓麻将去了。”叔答道。言毕,他挂上档,柴油机吐着黑烟扬长而去。
“他说他的船全西沪港最快。”我望着他的船影说了句。
“性格生死的,油门拉得这么高,给他开过的船坏了!”男的嘟嚷着,补充了一句,“我的船油门拉得象他这么高,也有他这么快。刚修过的船,水套筒振漏了,你讲给他开过的船好不好?”
“看!”女的喊,“他的船靠到拖网船去了。”
“‘金条’ 抲来高兴呗。”男的目视船影,动着嘴,“他到岸还要无数遍靠船!一路‘唱’ 上去,有的忙了!”
言语间, 来了也是夫妻一条船,在我们船边撒下浮网。男的叫女的解开船头系在我舟上的缆绳,瞧女的手不利索,我帮她了,他们跟着那对夫妻的下网位,也跟着远漂的浮网撒下网。
他们约下两网的时间,潮水缓了,我也开船下网。一网下去也只四条鱼,总共离二十条也有一条之差。赶紧开足马力越过浮网船,直奔上游。飞快地下了网,舟在下定的浮网周围绕了两圈,反正潮水静止的,慢悠悠收网。趁机把浮网上下纲捋顺,反肚的穿正。由于几天开捕,得出经验,浮网在缓潮中捋省时又省力。拉完三顶网,也只零零星星的五、六条剑鱼。到了第四顶网,眼见一条大子鱼在网中挣扎。我欣喜地用海兜托住鱼头连网带鱼拖了上来,网没拉完,也不敢解鱼,网缠着鱼,放在舟上是跑不掉的。老渔民说这是“红包” ,凡是他抲寨鱼,捕获的所有大鱼统称“红包” 。
在此衷心地感激东海龙王奖给我四斤重的“红包” 。时间不等人,改变了捕黄昏涨的打算,飞快地收起网,两顶网接二连三地解下十几条剑鱼。收完网瞧时间三时左右,急急忙忙地解下子鱼,在子鱼的反抗中装进网袋,系紧袋口,以防跳龙门重返大海。养进活水舱。这么鲜活的鱼送上岸卖是必然的。但,也知道,这个时候江中水浅,舟是开不上的。打好电话,也只能舟开到哪就停哪了,大不了双足涉江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