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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艺节,好戏连台。作为一名学生,考虑到阮囊羞涩,只看了一场《典妻》。
在宁波,隔三差五会有剧团来甬演出的消息,其实上剧院看戏的人并不多,他们没有买票看戏的习惯,我买票也是买最低价的票,就当是张入场券,等戏开始了,前排哪儿有空位子,就坐哪儿去,这样可以看清楚些,看完戏,打的回学校,一夜回想着戏的情节,场次,布景,和演员们的表演,直到深夜才入睡。
我常常担忧,很多剧种都像濒临灭绝的野生动物,一年不知道要消失多少,报上说江西一年就有20多个剧种消失,对于一个爱戏的人来说。这是一个令人担忧的数据。
前段日子回象山老家,村里正做戏,阴阴的祠堂,窄窄的舞台,台下都是一些头发花白的老人,我进去瞧了瞧,一进去,老人们便投来异样的目光,像有人夏天穿了件毛衣,让人觉得不合时宜,台上演的是戚毕名剧《血手印》。由于舞台太小,演员们的跑圆场就像是挤公共汽车。一个花旦一个水袖甩出去,打得到周围的龙套演员,这条件也太差了一点,这会让人觉得是对艺术的亵渎,站了不一会儿,夜场戏也挂了出来,一看也是戚毕戏《王老虎抢亲》。也是耳熟能详的戏。看样子也没什么新戏可以拿出来了,村里演的差不多是一些路头戏,路头戏是一种编导方式,导演把剧中的人物的演员出场之前告诉演员,演员记住自己是谁及和其他演员在剧中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伦理关系,上了台就不要搞错,至于唱词,是现编现唱的,要演员随机应变的,至于舞蹈,戏曲本来是程式化的,有一定的套路,伴奏也是根剧剧中人物的喜怒安乐,伴“中板、快板、流水、嚣板”。这样要配合得相当默契,如果一个演员觉得伴奏碍着她的唱腔,她也会自己换板式,唱清板,不用任何伴奏的。这种编导方式是农村草台班上还有,在都市舞台上,那已经成了历史了。
其实老人们不会很在乎布景的华美,他们还是看戏的情节,看得有滋有味。一场戏演出结束后,报道常常会这样附带几句,年青人,大学生看了的感觉怎么样?年青人看戏也算是万绿丛中一点红了,是珍稀动物,值得重视。有这么一点火星,要引起注意啊!这让人非常困惑。这是为什么?我有这样的想法,拿出来也算是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了。
年青人容易接受新事物,老年人则习惯于怀旧,传统戏作为一种载体,承载的是传统的思想,这些思想都有说教味,年青人不喜欢说教,除了话剧,中国的传统戏曲鲜有承载启蒙意识的。虽然说有着传统的理念并不意味着落后,相反有它永恒的意义,这也作为一种文化的沉淀。但曲高和寡也是常有的事。年青人不喜欢。
年青人忌讳“土”,老人们则对泥土怀着深厚的感情,地方戏的语言是用方言唱的,如果你是他乡人,一时就不知道演员在唱些什么?但老人们听得懂,还有戏里的唱词的一些比喻,剧作家都是用贴在老百姓心上的熟语写的,通俗易懂,像《五女拜寿》《流花溪》就属于这些。
戏曲的节奏特慢,这是先前戏曲繁盛时的后遗症,以前老少都爱看戏,那时也是一种时尚。连台本的大戏,可以唱好几天,没人嫌它冗长,包括田汉先生创作的《白蛇传》等一些好戏,唱腔也是“咿咿啊啊”一句慢板也可以把演员的嗓子吊出血来,观众们在下面也听的有滋有味,可现在不是闭眼晴听戏的时候了,至于唱词也写的特罗嗦,听一段《宝玉哭灵》就可以知道宝黛爱情的经过,听一段借东风就可以了解赤壁之战的全过程,而且夹叙夹议。那不是剧中人的语言了,那是剧作家的语言,再说,张三说了,李四又说,一会儿王五又说上一遍,内容重复就不消说了,再加上一些赋比兴的填词手法,年青人就觉得它像裹脚布了。
戏曲一直在改,从梅兰芳先生开始就在不断的改革。梅先生坚持“移步不换形”的改革方针,把当时社会上出现的一些先进技术都用上,本身内在的东西不变。这是梅先生的路子,我们现在也一直沿这条路在走。但个人认为那些是“换汤不换药”的做法,投入几百万,给观众的只是一些视觉冲击。演来演去也是一些“老三出”。这是一种商业剧的做法。以前看过荒诞川剧《潘金莲》,是鬼才魏明伦先生的作品,至于现在就看不到这种后现代的作品了,现在在提倡小剧场戏。这是一个不错的想法,可对戏曲来说又慢了半拍。任何一门艺术,没有新的血液的输入,那毕竟会老化,甚至有可能死去。
这是七艺节看戏时的一些偶感。想了很久。但只能写这些零零碎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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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3 0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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