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一点点 于 2012-6-9 06:06 编辑
二、章诒和的《杨氏女》与《刘氏女》
今天收到当当订购的两本书,本白色封面,简洁干净的样子,《刘氏女》上的双鱼图,是女囚当年亲手绣制送给章诒和的鞋垫图案。《杨氏女》则是一朵玫红色小花做点缀。《刘氏女》是章诒和的第一本小说,腰封上有这样一段话:崎岖年代,料峭往事,撷几缕烟试做传奇/一段情、一宗罪,纳在人性底子上的一朵叹息。《杨氏女》的腰封上,说的是:生命是一个故事,还是一个事故?她甚至觉得有罪的相恋,也比干净的夫妻要好。
平素做事总是糊涂,这次买书,不留神买了一本简体,一本精装,小小郁闷了一下,不同版本,大小也不同,两本并在一起,怎么看都别扭。杨氏女与刘氏女,除了一个姓,连名字也没有,红颜一朝老,流年把人抛,女人,尤其是社会底层女子的命运,在翻手为云覆手雨的时代,把握自己的命运何其难。这样的书,还没读,已经令人压抑。书中夹着的小书签,是章诒和写的书名,青灰色的基调,黑色的毛笔字,竖长的一条,好似墓碑似的,我看书,不喜欢折痕,但这样的书签,咯得人心慌,还没开始读,我就怕沾着什么晦气一般,扔了。
没读章诒和的书之前,已约略知道她的身世,最初想读的是她的《往事并不如烟》和《伶人往事》,无奈当当上没有,退而求其次选了这两本,章诒和是章伯钧的女儿,从名门之后到锒铛入狱,人情冷暖尝遍,十载牢狱,从26岁到36岁,在狱中,章诒和学会了骂人、打架、偷东西。因为要生存。十年后平反出狱,她已不太会与人交流,结婚半载的丈夫,半年前已故去,所以她说,这个世界不值得留恋。写作是她最大的欲望,“死亡是生命的最后形式,等我把所有该写的都写完,我会自觉寻死。没有墓志铭。”
还是回到小说本身。先挑了《杨氏女》来读。为什么说有罪的相恋,也比干净的夫妻要好?这样的观点有些触目惊心,翻开书读下去,似乎慢慢理解了这非人环境里人性的善与恶,是与非,无所谓对错,爱,就是惩罚。
无论身处哪个时代,没有主心骨的女人,是根本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的。杨再芬为了吃饱饭,当干部,穿灯芯绒,明知骗婚,仍委身于连长刘庆生,她明明爱的是何无极,可她没能抵挡现实的诱惑,一面与何无极继续婚外情,一面要维持与丈夫的婚内性,身体不会骗人,性爱与强暴,炽热与冷漠,最终酿成了一场血案。在性暴力面前,何无极举起了菜刀,向情敌狠狠砍下,故事至此,身为地主之子的情杀,上升为反革命报复案,何无极为爱殉命,杨再芬锒铛入狱。可悲的是,在狱中,她再一次委身于指导员孙志新,这种非自愿的被动行为,再一次验证了她的软弱。在章诒和的笔下,美好的爱情,是除了感情外,不附带任何条件的。小说体现了章诒和的爱情理想。她同情杨氏女,理解和接受这种行为,包括与何无极的偷欢,和指导员的苟合。因此说,有罪的的相恋,也比干净的夫妻要好。有罪吗?所有罪责的根源,都源于自身的世俗与软弱,源于爱情与现实的矛盾。再单纯的爱情,也无法脱离社会现实,性爱是个人权利,又不仅仅是个人权利,把个人权利归还给个人,仅仅是一个遥远的梦想,即使放在今天,也仍然是一个梦想。
故事很沉重,女人很卑微。依我个人之见,故事是个好故事,但章诒和讲故事的功力还稍欠火候,尤其是写当时的农村生活,缺少点泥土味,也许,如《往事并不如烟》这样的散文题材更适合她,毕竟,她成长于知识分子家庭,写农妇,写女囚,还是有些隔岸观火,人物形象挖掘不深,时不时在文字中露出文绉绉的书卷味来,这是深为遗憾的地方。倘若写成纪实体裁,也许会更厚重,更有深度。
另一本《刘氏女》暂且不表了,容我慢慢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