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宝儿杀了母夜叉白小氏,这才转过身来,拿出三粒紫花玉蕊丸,给我、红玉和小夜服下。
“怎么回事,你们三个怎么一点事都没有,我们三个怎么会被麻倒的。”我站起身来就纷纷不平的说道。
“好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冯宝儿掐住我的话头,伸手从袖子里摸出五张符,每人给了一张,说道:“赶快回船里,离开这是非之地。”
“哦。”我只能无奈的应了一声,按照冯宝儿教的咒语,念了一遍,只见手中黄符,自己烧将起来,眼前金光一闪,等到能看清东西,大家都已经到了船上了。
心依吩咐道:“开船,快走。”两个船家慌不迭的跑到外头解缆绳撤跳板,蹬开码头驶向江心。
我心想,这算是什么,杀了人之后畏罪潜逃么?
“好了,隽若,不要关注这些细枝末梢的事情了,做大事的人不拘小节,我杀掉那个恶妇也是为民除害。”冯宝儿有点没有底气,毕竟这次杀的是人,而且她跟我杀杨凌一样,做的是违法的事情。不过,我杀杨凌,她没有埋怨我一句话,而现在我心里却在指责这个贤惠的妻子,是不是太过凶悍。这真是,有说人的嘴巴,没有听人的耳朵,说的就是我这种不知好歹自以为是的人,只知道说别人,不知道说自己。
“对了,宝儿,为什么刚才你没麻倒,而我麻倒了呢?”我赶紧转移话题,顺便问一下刚才心里的疑惑。
“我练过辟百毒法,加上已经修炼成散仙了,百毒不侵的。”哦,原来是这样的。
“那么,请问两位苏小姐,你们又是为什么没有被麻倒呢?”我回头再问苏家姐妹。
“我和姐姐没有喝那碗玫瑰汤啊。木龙檀香不能解麻药无影香的毒性,而无影香最忌讳遇到盐分,所以只能下到茶、酒、水和甜品里面。如果馄饨汤里下蒙汗药的话,有木龙檀解毒,所以馄饨可以照吃不误。而甜品玫瑰汤,不管里面有没有无影香,不喝就不会有事了。我和姐姐假装喝了这汤,在恶妇进来的时候,就假装倒地,骗过她了。”不愧是老江湖,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两姐妹都没事,而我、红玉、小夜三个嫩葱江湖,自然是要中招的。
这一路,冯宝儿祭起排浪术神符,加上淮扬江龙君推动,本来要走一天的水路,一个上午,就走完了。快到吃午饭的时候,我们的船,已经逃到镇江口了。广陵的官府必然会调查金陵桥边的这起凶杀案,我们这种快快离开的方式,在法律上的称呼就是畏罪潜逃。
到了镇江口,船家傍岸了。前面出了淮扬江口,就是扬子江——长江入海前的最后一段水路。我走出舱外,想问船家为何住船,还没问,抬头一看,明白原因了。
扬子江上乌云密布,江面上浊浪滔天,犹如翻滚的开水锅。一波之隔的淮扬江,风平浪静,水平如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此风浪,船是走不了。看来得走陆路了。但是陆路上诸多关卡,玩意广陵的官府在各关卡上画图形捉拿我们,那我们不就是自投罗网吗?难道就在这里等风浪停下来?还是派个人上岸打听一下情况比较妥当。主意想定,就叫船家甲,下去打听一下情况,顺便买点米面食品,补充点饮水柴火。
船家一走就是半天,日晡时分,他带着一大车蔬菜米面回来了。
“回先生话,小的去打听了。如今道路也不通顺,镇江城四门戒严,因为城内蒋神庙有神显圣,让人不得随意进出,要等到扬子江面水波平静了之后才能解除戒严。扬子江上,这样大风大浪已经七天了,很多船只都被困在镇江码头,很多老船工说,这样的风浪,他们都从来没有见过,不知道还要过多久才会停歇下来。”船家回话完,就卸货去了。
看来是要等上几天了,蒋神庙的神,不会就是《搜神记》里那个南京蒋山的蒋神吧,生前狂放,自己说“我死后当坐神”的那个?哎呀,不管是不是,还是祈祷他早点让风浪平静下来,不然的话,在这里多耽搁一天,杨凌案和知味馆案败露的可能性就大一成。真没想到,我所做的那些救人苦难,惩罚罪恶的行为,给我带来的是逃犯的境遇。
算了不想了,吩咐船家去买点香火祭品,晚上向那个蒋神庙的蒋神好好祈祷一下,希望他早点风平浪静,让我好赶路。
船家乙去买了香火,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大家在船上草草吃了晚饭,我沐浴更衣,在船头摆了香案。冯宝儿替我写了黄书纸符,我写了祈祷文,然后烧了,深深的朝香案试了三个大礼,之后我就只能等了。冯宝儿、苏家姐妹、红玉、小夜,也只能跟我一起等。
我虽然奇怪冯宝儿为什么不做法平静波浪,但是我想,她一定有她的理由。或许平静波浪会消耗她太多的元神,这样的话,我就会心疼,所以还是不要让她受累好了。
大家烛光前坐了一会儿,拿了牙牌摸了几圈,月依总是赢。算了,休息吧。
刚睡下,不一会儿,我就被人摇醒了,睁眼一看,这人是谁,我不认识啊,不好,难道是夜贼进船了?我顿时惊起一身鸡皮疙瘩,左手去摸金如意,右手握住通灵玉牌。
我刚要叫喊,那皂衣人说话了:“上尊休惊,上尊休惊,我乃镇江蒋总管手下,今奉总管之命,特来请上尊前往一叙。”
什么,蒋总管,我不认识啊,不会是官府来诓我的吧,要拿我归案,又怕我拘捕……
“上尊休要疑虑,总管绝无相害之意,只怕是欣赏上尊的文才,请过府一叙。”看皂衣人言语诚恳,不像是诓人的口气。好吧,那就去看看吧,反正有通灵玉牌,不怕。
“上尊请上马。”到了舱外,皂衣人牵过一匹高头大马,哎这是我第三回骑马了,第一次是大学里采风去云南,第二次是公司里发配到新疆期间,分公司一起组织的旅游。不过那都是人牵着马慢慢溜达,这回,皂衣人把马缰绳给我了,意思是让我自己骑着走。
老天,我还没学过骑术呢。生怕控制不住那马,于是一手抓牢鞍桥,一手拽着缰绳。那马到听话,稳稳的从船甲板走到岸上,一路小跑,不久就看到一座高门大院,黑漆的大门,朱红的檐瓦。
那马到了门口就住了,皂衣人也已经到了,没看他骑马,怎么也来的这么快。
早就有人牵过马,递过马凳,让我下马。我有点狼狈的滑下马背,跟着皂衣人进了府院,直奔大厅。走到台阶下,就听有人在读:“……斯路遥远,行旅颠簸,欲借水行舟,扬帆济渡,早日到彼,以安日常之生活。不想途径此地,镇江城外,白浪滔天,风断南路,水阻前程。人言吾神显灵,断人行道,想来必有神圣之举。奈何思归心切,耽搁一日更生一日之愁虑,流连一夜又多一夜之凄惶……”
哎,这不是我写的祈祷文,不是烧掉了么,怎么会在厅上人手中,还读的抑扬顿挫,弄得一片意犹未尽的样子,这,这厅上的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