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又成为一个无业游民。
辞职之后，最重要的是找到一份工作、有一处栖身之地。不愿麻烦朋友再去托人问事，和朋友通过劳务市场，顺利地在路桥下包找到了一份模具工的活。回首看看自己97、98、99三年找工作四处碰壁，不免一声长叹。（如果在家乡有一份同样的工作，是否会背井离乡、出外谋生？？？）
公司安排的寝室已有4个人住着：安徽的老王、江西的梁朝海、临海的小季、重庆的小胡。每晚熄了灯，卧谈会听他们不同的人生经历、做过不同的工作，在城市和城市之间漂流；听到辛酸处，唏嘘不己：
——阿海15岁就出门打工，至今有10多个年头，奔波的沧桑刻着与年龄不相符的老成；
——老王说起他的孩子、总是一脸的无奈，不好好读书，这个学期初中就要毕业了，说要跟着他到外面来；
——小胡去年大学毕业、一直没有合适的单位，尽管现在专业不对口，但是有一份工作在做，他已显得很开心；
——小季家有3兄弟、他是老大，因为找不到工作来路桥。
路桥，总是以宽阔的胸膛、收留我们这些不同目的而飘荡的人们。他们知道我是第一次出门打工，格外关照。和他们一起工作生活，心情逐渐的平静下来，淡漠刚出来时的彷徨和哀愁；既然选择漂泊，何不随遇而安、此身到处如寄。
工厂位于公墓下面，吹吹打打、哭哭啼啼送葬的队伍，三天两头从厂门口经过，一天多的时候会出现4、5支队伍。简易的、隆重的，“死热闹”这一句象山俗语、这一刻被发挥得淋漓尽致，“死了喇叭唢呐齐上阵才显热闹”。阎君一催徒奈何？悲哀啊悲哀，一缕青烟何在，半拨黄土长随。向来相送人，各自还其家；亲戚或余悲，他人业已歌。
有天吃好晚饭后不经意间一望，满山遍野一片绿色；只顾思家，不知原来已经到了春天！远处将要落山的夕阳、照耀着大片彩云壮烈怒放，也照耀着公墓上的松柏郁郁葱葱；而这一切的美景繁华与长逝的人毫无关系，花朵枯萎、草木凋零，世间的生命随之流走，从此再也不会再回来。
于是，独自到公墓上去走走。墓碑上的照片显示着逝者生前或风华正茂、或闭月羞花、或可爱伶俐、或老态龙钟，死于疾病、死于意外，寿终正寝只在传说中飘渺。墓碑上的容颜在凄风苦雨、朝露暮霞之中静静注视，告诉人们曾经也来这世上一回。
时至清明，上山扫墓的人车水马龙，敬献的鲜花摆放在坟前。公司几个大胆的女孩、每天把这鲜花拿来，养在自己的房间。住的寝室和坟墓近距离只2米，一墙之内是活人住的地方，一墙之外是死人的安居地，生死区别只在这一呼一吸之间。
有次半夜内急醒来直奔WC，忽然看见有座坟头上面闪闪发光，真的有鬼！！！显灵了？？？立即吓得睡意全无，双脚不听使唤竟然直接朝前走，探个究竟。走近一看，原来是谁家上坟后点着的两支蜡烛、还没熄灭，在风中飘曳。
谁怎么缺德啊！小心山火不说，清明时节这不是存心吓死人啊！怪不得有同事说：晚上看到鬼火到处飘荡、这里经常显灵，原来是这样。
矗立在夜风中，看着这烛火晃晃幽幽，远处都市的霓虹灿烂、灯红酒绿，伤感生命无常：一分钟前不知一分钟后之事，沧然掩涕。百年之前无我，百年之后依然无我；人生可到不可留，趁潮来此趁潮归。
第二天上班，有同事在疯狂传言，昨天晚上又真的看到了……
[ 本帖最后由 成根 于 2009-11-4 07:33 编辑 ] |
他是个孩子，他是个穿着N件马甲的流浪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