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夜雨十年灯
2000年3月9日,从石浦老车站平生第一次踏上长途车,没有哀怨、没有离愁。
车上的人都已经在昏昏欲睡,而我对两边的风景充满了好奇。经过4个小时的颠簸,到达目的地——台州路桥。
由于朋友因有事还没有来,便独自坐在侯车大厅里傻傻地等待,3月里的小雨在淅沥沥地下,尽管已经过了春运时间,但是车站里依然是人来人往,大包小包、拖儿带女的,带着几乎都是外出打工的行当。
看看自己所带的东西也是和他们一样,想不到我现在也会背井离乡、加入这千千万万个民工大潮之中,心中浮起一丝苦笑。曾经无限向往的日子,现在已开始体会;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
朋友终于来接我,安顿下之后带着我到处去转悠。名胜古迹无心游玩,只求尽快找到工作。第3天,朋友为我联系好了打工的工厂,黄岩水果批发市场旁边一家制造冷饮机的小厂。待业4个月之后,重新找到工作,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马上给家里打了电话。
第4天早上从朋友住的寝室出来,为了不走错路,特意把路线写在纸上:“椒江下陈乘车到汽车西站,再坐2路公交到路桥客运中心,再从客运中心乘大环线、到黄岩水果批发市场下车。”
厂和住的地方有20来分钟的路程,同住的人每天骑着老板发的“老4累4”牌自行车上下班。寝室是老板的老房子,在村庄最偏僻的地方,房子后面是一大片的桔场。一人一间,3楼住着黑龙江和湖南两个大学刚毕业的小姑娘,2楼住着一个河北在外面打了多年工的男的,每天早上河北的就在大叫“大姐、小妹快起来上班”也成了我起床最好的闹钟。
3月的天黑的特别快,猫头鹰早已经在树上凄惨地叫,听得人毛骨悚然。晚上打开收音机,却再也收不到象山广播电台朱萍主持的《丹山夜话》,空荡荡的房子里是自己的影子寂寞摇摆,心逐渐下沉,孤独弥漫;夜雨落在树叶间响得令人心惊,开始强烈地想家: 远去的家乡、孤独的身影,人生在他乡之中漂流。何以解忧,唯有香烟。吸过最便宜的8毛一包的金钱树、冰山,一个晚上下来,烟蒂满地。早上一打开房门,就看见对面山上的座座白坟,一天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闷……
离家的愁绪、陌生的环境、交流的无依。一个星期后,朋友不放心来看我,我向朋友提出去辞职,在外面第一份工作只做了7天,就落荒而逃,竟然打破1999年下半年在依情她爸老戴那里做了40天的最短工作记录!
[ 本帖最后由 成根 于 2009-10-30 22:00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