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代的谢冰心
一
好像是道魔咒,民国的才女们要么短命,要么一生情路婚姻坎坷。大都没有好下场。
而冰心似乎是个例外。这个喊了一辈子“有爱就有一切”,被世人称为“文坛祖母”的她,活到了100岁。
她和著名学者吴文藻相濡以沫了60余年。那个年代的文坛与现代的娱乐圈一样,鱼龙混杂,然而像她这样集美丽与才气于一身的著名作家,竟然鲜有绯闻,守住了一份纯净与安宁。在一个迷惘与呐喊并存的时代,这似乎正成为一段属于她的传奇。
她好像是开在尘世的安静角落里的花朵,心无旁骛地吟唱着爱情与亲情,远离纷扰,干净而通透。
政治是女人的天敌。于是,她一开始就远离政治与权力,在新思想与旧道德之间平衡。贴近婚姻,或许是她幸福的谜底。
她可以无视政治权力的诱惑,却逃不过女人与女人的心结。她和林徽因之间的恩怨,到底隐藏着怎样的情感秘密?
二
在离乱的民国,“冰心”这个名字,就像《诗经》里的一个低眉采荇藻的女子。
她和吴文藻的相遇,纯属阴差阳错,不过这倒成就了文坛上的一段旷世奇缘。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诗经·野有蔓草》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1923年仲夏,冰心和吴文藻相遇了。
这年冰心出版了散文诗集《闲情》,在文坛崭露头角,她以优异的成绩从燕京大学毕业,被学校送到美国威尔斯利女子大学攻读硕士学位。8月17日,冰心在上海乘上约克逊号邮船赴美。
在船上,冰心想起同学吴搂梅说她弟弟吴卓这次将同船出国。于是冰心请她的大学同学许地山到清华中国留学生中找一个姓吴的同学。
也不知是谁传话没传清楚,结果把吴文藻给喊出来了。冰心见站在她面前的青年,身材魁梧,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玳瑁镶边的眼镜,两道眉毛又粗又黑,以为是吴卓,便以亲切的口气问道:“昨晚在轮船上休息得好吗?你姐姐来信说,你也乘这一班船出去……”
吴文藻十分诧异。他的姐姐远在江阴,因家庭贫寒,无力供她读书,她怎么会结识这位燕京大学的留学生呢?就问:“家姐文化低,不知她什么时候给你写了信?”
冰心也感到奇怪:“我前几天刚接到她从美国寄来的信,说吴卓……”
——卓如《冰心传》
吴文藻这才恍然大悟。冰心知道是许地山找错了人,脸一下子红了。
后来为了打破僵局,她开始在栏板上和这个刚认识的青年聊起了天。
吴文藻想起不久前读过的几本评论拜伦和雪莱的书,随口问冰心看过没有。冰心坦然回答还没有读过。吴文藻爽直地说:“你学文学的,这些书你都没看!这次到美国,要多读一些课外书,否则就算是白来了。”
吴文藻恰到好处的诱导与恭维,使冰心的心微微一动,这些年她听到的赞美太多了。
因为邮船上漫长的旅途,同在这艘船上的后来成为一代文学大家的梁实秋,提议办一份文学性的壁报,调剂一下单调的海上生活,于是《海啸》应运而生。
这天,大家正围着看新出炉的文章,冰心也来了。有人朗读梁实秋试译的诗《约翰,我对不起你》。
清华的一位学生听后说道:“我们班就有个傻子,叫吴文藻,有个女生一直在追他,这次出国前还要送他礼物。而他却对人家说:‘我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们就做个好朋友吧。’你们说这个人傻不傻?”逗得大家哧哧地笑。冰心把这话清晰地印在了记忆里。
一天餐后,冰心在甲板上遇到吴文藻,同他谈起这事。吴文藻犹豫了一下,终于说出了自己的一段经历:“那是我乘火车回江阴度暑假,车到山东后,上来了一位女子,我按我们清华的规矩给她让座。她告诉我,她在山东女子师范教书,也是回江阴度假的。回学校后,她觉得我这个人实在。知道我要出国,送了一枚领带上的别针,是心形的,背后有个‘爱’字。我怕耽误人家,才说出那番话的。同学们说我傻,说不妨把她作后备的。我觉得对不起人家。”冰心不由地对吴文藻产生了好感。
——卓如《冰心传》
到了学校没多久,冰心就收到了同船男留学生的来信,信中大都是写对她的爱慕。冰心一一婉拒了。
在无数雪片般的来信中,其中有梁实秋。
只是梁实秋不知道,再聪明的女子,也是需要男人的恭维的。而他在船上一见到冰心,便批评起这个很自尊的女子来。两人之间在甲板上有过这样一段有趣的对话。
梁实秋:谢小姐去美国学什么专业?
冰心:文学。梁先生呢?
梁实秋:文学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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