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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摩发妻孀居30年后终于再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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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nge 发表于 2012-2-20 11:0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文章摘自《民国的气质》
  作者:落尘   出版社: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出版社
提起徐志摩,人们会想起林徽因、陆小曼,却很少会想起她的名字。他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影响、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而她,却是他绚烂人生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笔。

  以她的踏实能干,如果能在懵懂少年时,有幸遇到一个忠厚笃实的男人,不难相敬相爱地度过一生,但偏偏她遇到的是徐志摩——一个将自由和爱情看得高于生命的诗人。他在婚姻生活中依然孜孜不倦地追求着自己的理想,而她在一生中最看重的却不是爱,而是责任。

  爱不能完全等同于责任,但在爱情当中却必须得有责任,还有宽容、谅解和付出,否则再美的爱情花朵也会在现实的雨打风吹中凋零。

  如果命运能够让她等到他的成熟,如果他能够宽容一点、耐心一点,给她时间蜕变,如果……只是他们的故事里没有如果,一时的交错,错过的竟是一生。

  一个谨从三从四德的女子,自此被抛入生活的困境——离婚、独立生存、抚育孩子,但她却依靠自己的双脚稳稳地站立了起来,并逐渐踏上时代的风口浪尖——出任银行副总裁、担任时装公司总经理,直至53岁时,抵抗住社会压力再次缔结姻缘,她样样走在时代之先。

  读他,是读他的诗文、理想和爱情;读她,是读一个传统女性如何寻找自我,如何从新旧文化的冲突中突围,从痛苦中涅槃。

  小脚与西服

  1915年12月5日,浙江海宁县硖石镇,硖石商会会长徐申如家中张灯结彩,正在准备迎娶远道而来的儿媳妇,她的名字叫张幼仪。

  这门亲事是传统的包办婚姻,是由新郎的父亲和新娘的哥哥做主定下的。

  张家兄弟姐妹共12人,8男4女,张幼仪是家中的第二个女孩,在兄弟姊妹中排行第八。张幼仪的祖父做过前清的知县,她的父亲张润之是个读书人,以行医为业,家境一度非常殷实。后来因为长子被怀疑偷窃了堂兄的珠宝,张父带领自己这一支搬离了祖宅,没有要求分得家产,导致家道中落。不过到了张幼仪这一代,她的哥哥们又将这个家族撑了起来。

  张幼仪的二哥张君劢、四哥张公权,都曾留学日本。

  张嘉森(字君劢)16岁中举,东渡扶桑后,入日本早稻田大学修习法律与政治学。在此期间,他结识了亦师亦友的梁启超,并参与发起梁启超主持的“政闻社”。 1910年,张君劢回国应试于学部,取得殿试资格,次年经殿试被授予翰林院庶吉士,成为中国末代翰林。1913年,为暂避袁世凯的迫害,在梁启超的安排下,张君劢赴德入柏林大学攻读政治学。1915年,张君劢回国,历任浙江交涉署长、《时事新报》总编,段祺瑞内阁国际政务评议会书记长和冯国璋总统府秘书长。

  张嘉璈(字公权)留学日本期间,在东京庆应大学攻读经济学,归国后,先后在报界和北洋政府中任职。1914年,他弃官从商,出任中国银行上海分行副经理,时年28岁。他引进西方银行、理财方面的现代知识,注意对顾客服务,加强人事管理,提拔新式人才,在建立新式银行制度方面卓有建树,加之交友广泛,迅速成为上海金融界的实力派人物。

  1913年,时任浙江都督府秘书的张公权前往杭州府中学堂视察,翻看学生作文,意外地被其中一篇所吸引。这篇题为《论小说与社会之关系》的作文,将梁启超“文字间那种优雅的文白夹杂风格”模仿得惟妙惟肖,而且作者虽然年少,但其“字‘骨’——也就是笔法的劲道,或是毛笔每写一划、一钩、一撇时在纸上所用的力量——显示出他有坚定的目的和方向;字‘气’——也就是字的自然神韵,这种神韵只有在一个人受过几年书法训练以后,适时摒弃所学才能达到——表达出他有眼光和操守”。询问之下,张公权得知文章的作者是硖石富商徐申如的独子徐章垿。

  徐志摩手书对联爱才心切的张公权当晚即给徐申如写信,提议将自己的二妹张幼仪许配给徐家公子。

  徐申如是个非常有头脑的生意人,号称“硖石巨子”、“浙江首富”。当初建造沪杭铁路,很多人都害怕大量征用农田、拆毁房屋和坟墓,会破坏了当地的风水,徐申如却以独到的眼光意识到“人利于行,货畅其流”的重要性,积极游说当地士绅,筹集资金,奔走规划,最终促成了沪杭铁路行经硖石,贯通海宁,为当地创造了巨大的商机。不过徐家虽然贵为硖石的商贾巨甲,开办有电灯厂、蚕丝厂、布厂、徐裕丰酱园、裕通钱庄等产业,但苦于几代没有人取得功名,和那些世代书香的名门望族难以比拟。能够和张家结亲,不仅有助于提高徐家的地位,而且张氏兄弟的声望和社会影响对于徐家未来发展产业也必然大有助益,所以徐父接到张公权的来信,不由满心欢喜,赶紧回信说:“我徐申如有幸以张嘉璈之妹为媳。”

  这一年,张幼仪13岁,正在苏州第二女子师范学校读书。她的未婚夫也只有16岁。

  张家安排幼仪早婚有着一段由来。张家搬离祖宅后,因为失去了祖传的所有产业,经济上一度比较拮据,归国后负担起家庭经济重担的四哥张公权便和母亲商量,要尽早将女儿们嫁出去。张母于是请来相命婆给年仅14岁的大女儿算命,不想得到的结果是大女儿不能早嫁,要等到25岁方能出阁,否则丈夫会早死,于是家人的期望就落在了二女儿张幼仪的身上。

  张幼仪订婚时,张家已经恢复了从前的财富和声望。张家对幼仪的婚事极为重视,特意派人去欧洲采买嫁妆,由幼仪的六哥随行监督。嫁妆之丰厚令人咂舌,光是家具就多到连一节火车车厢都塞不下,最后由张幼仪的六哥安排驳船从上海运送到硖石。

  为了女儿将来在夫家能够获得足够的重视,娘家可谓用心良苦。这一切,再加上娘家的强大实力,足以保障一个女人的婚姻,但却未能给张幼仪带来丝毫幸福。

  据说徐章垿年幼时,曾经有一个法号志恢的和尚在仔仔细细地摸过一遍他的头后,断言“此子将来必成大器”。1918年,徐章垿赴美留学前夕,徐申如为寄托望子成龙的期望,将儿子的字由“槱森”改为“志摩”,而世人记住的,正是他的后一个名字——徐志摩。

  在嫁入徐家几年之后,张幼仪才从仆人口中得知,徐志摩第一次看到她的照片,就嘴角向下一撇,充满鄙夷地说了一句:“乡下土包子!”

  其实说起张幼仪的长相,虽然不具备徐志摩理想中女性的聪慧灵秀,但也并不算难看,五官端正,浓眉大眼,只是线条有点儿粗硬,嘴唇厚厚的,皮肤偏黑,缺乏一点女性的柔美。

  在杭州府中学堂读书时的徐志摩同在杭州府中学堂读过书的郁达夫回忆那时的徐志摩说:在课堂上或宿舍里,徐志摩总是和另一个同学交头接耳地密谈着、高笑着,跳来跳去,和这个那个闹闹,喜欢出其不意地做出一些很可笑很奇特的事情,来吸引大家的注意。平时读书不用功,痴迷于小说,每次考起作文来他都是分数最高。

  在很多人眼里,徐志摩就是彻头彻尾的一个孩子,活泼好动、聪明伶俐。而张幼仪虽然比他年幼3岁,但性格坚毅严肃,沉默寡言,遇到事情很有主见。徐申如打听到未来的儿媳在娘家时便很能干,不禁非常满意,他希望结婚能够让儿子成熟起来,也希望沉稳持重的儿媳在婚后能够管束儿子,让他慢慢改掉身上顽皮的孩子气。

小小鸟 发表于 2012-2-20 11:22 | 显示全部楼层
人生过眼云烟,也言不尽辛酸。
华丽背后有凋零,幸福犹存担负深重。
 楼主| tange 发表于 2012-2-20 11:24 | 显示全部楼层
 1949年4月,上海解放前夕,张幼仪离开大陆,移居香港。

  又见康桥

  在香港,张幼仪住处楼下有个邻居,是一位叫苏纪之的医生,妻子和他离了婚,他有一个女儿和三个儿子,都只有十多岁。通过朋友认识后,见他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不容易,张幼仪经常会帮他一些小忙。一来二去,两个人慢慢地熟悉了。当苏纪之向张幼仪求婚时,她首先写信给二哥和四哥,征求他们的意见。

  当时的风俗是,孀居的女人再婚会让娘家失去面子。张幼仪的四哥张公权始终没有回复,一直告诫妹妹要遵从自己内心感受的二哥张君劢一会儿发来电报说“好”,一会儿又改变主意,发电报来说“不好”。在反复几次踌躇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写来信件:“兄不才,三十多年来,对妹孀居守节,课子青灯,未克稍竭绵薄。今老矣,幸未先填沟壑,此名教事,兄安敢妄赞一词?妹慧人,希自决。”

  张幼仪同时也写信到美国征询儿子阿欢的意见:“尔在美国,我在香港,相隔万里,展昏谁奉,母拟出嫁,儿意云何。”在她看来,自己是个寡妇,理应听儿子的话。

  康桥,又译剑桥阿欢很快回信说:“母孀居守节,逾三十年,生我抚我,鞠我育我,劬劳之恩,昊天罔极。今幸粗有树立,且能自瞻。诸孙长成,全出母训……去日苦多,来日苦少,综母生平,殊少欢愉,母职已尽,母心宜慰,谁慰母氏?谁伴母氏?母如得人,儿请父事。”

  1953年,53岁的张幼仪和苏纪之在日本东京一家大酒店举行婚礼。婚后两人共同生活了20年。

  1967年,张幼仪在苏纪之的陪伴下,回到康桥、柏林这些当年自己住过的地方。苏医生大半生在日本度过,从来没有到过欧洲,张幼仪想带他去看一看。张幼仪在《小脚与西服:张幼仪与徐志摩的家变》里回忆说:“他和我坐在康桥河畔,欣赏这条绕着康桥大学而行的河流,这时我才发觉康桥有多美,以前我从不知道这点。我们还从康桥坐公共汽车到沙士顿,我就只站在我住过的那间小屋外面凝视,没办法相信我住在那儿的时候是那么样年轻。”

  这次欧洲的故地重游,勾起了张幼仪对往昔岁月的追忆,也让她觉得有必要让儿孙辈们了解徐志摩。之后张幼仪亲自赴台,找到徐志摩当年《新月月刊》的同仁和好友梁实秋,以及徐志摩的表弟蒋复璁,希望由他们出面,为徐志摩编一套全集,资金由自己来出。1969年,台湾版《徐志摩全集》出版,作为最早的一套《徐志摩全集》,此书为后来的徐志摩研究提供和保存了很多珍贵的资料。

  1972年,苏纪之因为肠癌去世。安葬完丈夫后,张幼仪搬到了美国纽约,住在儿子附近,过着简单而有规律的生活。每天早上7点半起床,做45分钟体操,然后坐下来吃早饭:一碗麦片粥或者一个煮鸡蛋。然后看报,探望家人,或者上一些德文、有氧体操、钩针编织这类给老年人设置的课程。同时也延续着早年的习惯,每星期还会摸上几圈麻将,允许自己一年有200美元的输赢。

  张幼仪的八弟张禹九也是新月社的成员,他非常欣赏徐志摩,当年甚至盛装参加了他和陆小曼的婚礼。多年后,他的孙女张邦梅在图书馆查阅资料时,偶然得知自己的姑奶奶张幼仪原来竟是徐志摩的前妻,于是有了两个人之间的访谈。沉默一生的张幼仪在生命的最后几年中,向侄孙女讲述了自己的故事。起初,张邦梅将它写成了毕业论文,之后又扩充为一部传记文学——《小脚与西服:张幼仪与徐志摩的家变》。

  在对张幼仪的故事介入越来越深的同时,张邦梅和爷爷张禹九之间也发生了争执。和张家的其他兄弟一样,张禹九非常欣赏徐志摩,认为他以自己的才华给张家带来了巨大的荣耀。而张邦梅也对爷爷佩服徐志摩佩服得五体投地,却不懂得欣赏自己的姐姐感到气愤。和张邦梅一家待在一起时,张幼仪从来都自由自在,但当有八弟在场的时候,她就会显得不自然和拘谨,连说话的声音都发生了变化,尖锐用力,生怕遭到质疑和讥讽,但偏偏张禹九就有把姐姐的意见看得无足轻重的倾向。由于兄长的帮助和自身多年的刻苦努力,张幼仪在社会上获得了很高的地位,但在家族中,她却依然无力改变中国数千年来传统的男尊女卑观念,以使自己获得更多的理解和尊重。而且张邦梅也提到,爷爷调皮捣蛋爱说笑,张家人都说他这点最像徐志摩,却每每被张幼仪正经八百的严肃态度压了下去,这大约也是她和徐志摩相处时的常情。

  知道孙女在写一部有关张幼仪和徐志摩的传记,临终前,张禹九叮嘱她,下笔时对徐志摩“要仁慈一点”,并要求在葬礼上朗诵一首徐志摩的诗。

  1988年,张幼仪以88岁高龄逝世于纽约,安葬在市郊风景优美的Fernoeiff墓园里,墓碑上刻着“苏张幼仪”四字。梁实秋评价她说:“她沉默地坚强地过她的岁月,她尽了她的责任,对丈夫的责任,对夫家的责任,对儿子的责任——凡是尽了责任的人,都值得令人尊重。”

  在她去世8年后,亦即1996年,英文版《小脚与西服:张幼仪与徐志摩的家变》出版。

  在这部书中,张幼仪坦陈:“我要为离婚感谢徐志摩,若不是离婚,我可能永远都没有办法找到我自己,也没有办法成长。他使我得到解脱,变成另外一个人。”

  面对侄孙女关于她对于徐志摩究竟是怀着怎样一种感情的询问,这位以对自我不那么重视的姿态度过一生的女性回答说:“你总是问我,我爱不爱徐志摩。你晓得,我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我对这问题很迷惑,因为每个人总是告诉我,我为徐志摩做了这么多事,我一定是爱他的。可是,我没办法说什么叫爱,我这辈子从没跟什么人说过‘我爱你’。如果照顾徐志摩和他家人叫做爱的话,那我大概爱他吧。在他一生当中遇到的几个女人里面,说不定我最爱他。”

小小鸟 发表于 2012-2-20 12:58 | 显示全部楼层
爱与被爱有时真的很无奈。
人生有圆满的结束已经不容易了。
作为旁观者在此不能妄加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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