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提时,村里有一位50岁左右的男人,一脸胡须,每天都提着酒瓶子,摇摇晃晃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刮倒下,我们小孩子在背地里都叫他“大胡子酒鬼”。
他每天坐在村前的庆丰桥上,打着酒嗝,一个人自言自语。有时也会跟我们小孩搭讪几句,却老是出题考我们:“天上几颗星,地上几个人?”像鲁迅先生笔下的祥林嫂。每每听到这样的话,我们都会哈哈大笑,有的还拍手哼起了促狭鬼编的顺口溜:大胡须,老酒鬼,不劳动,吃闲饭……他也不生气,摆出一副打人的架势吓我们。喧闹声引来了他的婆娘,一把拉起他往家走,嘴里不停的数落:“人都喝傻了,还拼命的喝,哎,你何时会醒醒。”
从大人那里知道,大胡子年轻的时候是做过大事、见过世面的,在村里还算个文化人呢,写的一手好字。后因被人冤枉,白坐了几年牢,出来后就每天吵着要喝酒,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记得一年夏天,小偷摸进了村子,全村都被惊动了。小偷举着明晃晃的刀,村民都不敢上前捉拿。闻讯赶来的大胡子酒鬼二话不说,冲了上去,结果手臂被狠狠的扎了一刀。众村民才一拥而上,按住了小偷。这件事很快传开了,大胡须酒鬼成了我们小孩眼里的大英雄。
时过境迁,我们都已经长大成人了。村民大多外迁了,我再也没见到过大胡子酒鬼。可每每漫步在庆丰桥上,就会依稀觉得他又在出题考我们:天上几颗星,地上几个人?
也许世人的思想过于苍白,才显得如此的冷静和“清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