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外出旅行多步行,建在驿道上的路亭供人躲避风雨、歇脚休憩,有的备有凉茶,称为茶亭。欣赏文人墨客撰写的茶亭联,别有一番情趣。如“前路赤炎炎日,试问能行几步;这里凉飕飕风,何妨暂坐片刻”,一问一答,富有召唤力。“野鸟啼风,絮语劝君姑且息;山花媚日,点头笑客不须忙”,用野鸟、山花描绘景色,以絮语、点头表达对来客问候。“那条窄路儿,且须让一步,他过不去,你怎过得去;这种重担子,也要任几分,我做不来,谁又做得来”, 联句口语化,富乡土气息,借物喻理、引人寻味,采用反问句式结尾,使意旨分外生动突出。
贵阳图云关茶亭有联“两脚不离大道,吃紧关头,须要认清岔路;一亭俯视群山,占高地步,自然赶上前人。”广州近郊三眼桥茶亭有联“处处通途何去何从,求两餐分清邪正;头头是道谁宾谁主,吃一碗各自西东。”澳门莲峰庙茶亭联曰:“萍水聚行踪,南北东西,茶饮一杯分道去;莲峰依美阴,晦明风雨,亭开四面待人来。”福建南平沙溪渡口亭有联“莽莽红尘,一息各分南北路;盈盈绿水,三篙频送往来人。”以写过河人和撑船人之忙碌,蕴含人生如匆匆过客之意。
浙江奉化市的“休休亭”是蒋介石生母毛彩玉捐资助建,亭联“行行行,行行且止;坐坐坐,坐坐何妨”用重叠的修辞手法,表达作者对过往行人的深情厚谊。绍兴驻跸岭亭联“一掬甘泉,好把清凉浇热客;两头岭路,须将危险告行人”,联文情真意切,无矫揉造作习气。吴兴八里店茶亭联“四大皆空,坐片刻无分尔我;两头是路,吃一盏各自东西”,浅语中显禅理、俗事中喻禅义。
笔者故乡浙江象山渔港石浦的“三湾路廊”凉亭有一副楹联:“去去就来,坐坐也好”仅为八字,而安徽休宁县一茶亭联,竟长达74字:“南南北北,总须历此关头,且望断铁门限,备夏水冬汤,应接过去现在未来三世诸佛,上天下地;东东西西,那许瞒了脚跟,试竖起金刚拳,击晨钟暮鼓,唤醒眼手鼻舌心意六道众生,吃饭穿衣。”
欣赏路亭联,在领略自然风光的同时、感受其中蕴含的中庸之道与劝人为善的禅理,博大精深的中国传统文化于此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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