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醉书生 于 2011-4-20 19:29 编辑
江南的清晨总会降落不少惊喜,像从树枝间溜出来的米黄色的阳光,像从树叶间划过的绿色的幽风,像从梦里悠然走过的粉衣女子,还有简单的江南雾气。 蓝色的雾气拨动着视觉的琴弦,奏出一段渴望的旋律。这会是一个适合漫步的清晨。 合欢树新绿的叶子在浓雾中舒展着,若一个个稚嫩的孩子在睡梦中甜甜地呓笑;有几只雀儿叽叽喳喳地啼叫着,却不知他们在何处驻足;他们会不会是昨日黄昏下的精灵,有着灰褐色的羽毛,白色的脑袋,总喜欢蹦蹦跳跳闹个不停。那边水杉林下似乎有他们的身影,坠落的水杉叶子定是他们的杰作。水杉叶子温柔地吻着枯黄的草地,发出一生轻微而短促的叹息,此刻,我听得清晰。 我独自穿过繁华的街道,向着柳岸前进,浮想起梭罗、黑塞以及蓬热等等作家。 漫步是一门高雅的艺术。梭罗先生对漫步曾有过这样一段描述:经常在户外活动,沐浴在阳光和微风中无疑会培养一种豪爽的性格——会让我们纯粹的天性生出厚重的表皮,就像脸上的粗皮和手上的茧一样,或者说像粗重的手工劳动会剥夺双手的敏感度一样。所以,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呆在室内,可能会造就一种柔软平滑的肤质,这并不是皮肤变薄了,而是我们对某种感觉的敏感度增加了。如果阳光的照射和微风的吹拂较少与我们接触,那么也许我们对某些影响会更敏感,这些影响对智力和道德的提高有重大作用。 漫步是一门深奥的哲学或是一个经久不衰的命题。蓬热先生喜欢观察渺小的自然事物,他定是一位喜欢漫步的探索者。 漫步是一首陶潜先生的诗或者是一幅黑塞先生的画。堤契诺与桃花园一定都是适合漫步的仙境。 我没有对“漫步”下过一个清晰的定义,只知道他不会是女子们自由地逛街购物,也绝不是开着车去野外逍遥地转悠。梭罗有自己的瓦尔登湖,黑塞有自己的堤契诺,屠格涅夫和普里什文有自己的原始森林,那姑且把江南算作是我的。 在江南的柳岸漫步是一种无上的享受,若享受一杯上等的绿茶,清新中蔓延着淡淡的香味。 轻轻拨开丝丝垂下的柳条,顺着微曲的湖岸,一步一步,跫声有些儿孤独,但是富有节奏,哒、哒、哒;不时传来湖水击打湖岸的声音,啪、啪、啪,声音同样孤独;布满雾气的水面上,偶尔还传来泡泡破裂的声音,啵、啵、啵。清晨的风像棉花一般轻柔,粘着丝丝的寒意,夹着雾气,濡湿了头发。雾气悠闲地流动着,似乎到了我身侧。路边的草叶上沾满了晶莹的小水珠,有些压弯草儿的腰,像孩子一样,顺着滑滑梯滑落下来。 依着鹤州桥的栏杆,看看迷蒙的西南湖,也看看西南湖侧的建筑们。 放鹤洲茂密的树丛里游荡着一丝丝的雾,金阁、渔隐亭、话雨轩都淹没在了白茫茫的一色中,只能够稍微看出点影子。暗红色的话雨轩顶上,停着几只雀仔,是暗绿色的羽毛,蹦蹦跳跳地。我的出现,似乎惊扰了他们,他们迅即跳到了屋檐的另一侧。 有一面蛛网结在树枝间,被雾气润地透湿透湿,交叉的网格上整齐地挂着细珠儿。柔软的风晃着蛛网,小水珠们折射许多皎洁的光,或许可以借用“琳琅满目”来形容下。阳光从植物园方向照射过来,雾气散地愈加迅速了。 有几只水鸭子忽地钻入水中,这刹那间,我才意识到他们先发现了我。桨橹欸乃的声音穿过雾气,从对岸传来,不远处隐约是一对夫妻,他们正打捞着湖面上的萍藻。 渐渐地,一切都清晰了不少。不久,那对夫妻将小船靠了岸,将打捞的萍藻晒到植物园的岸边。南湖大桥和嘉兴大桥上的灯依旧明亮着,来往的车辆似乎加快了速度,不再畏首畏尾。 坐在放鹤亭中小憩,随后,来了几位的老人,开始打太极拳、舞太极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