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打开电脑收到《读书频道》tange 的聚会作客信息,甚喜。因为自己也是喜欢书的人,但由于藏得多,近年看得少,在专栏上也就很少发表。因为深感文字的提炼表达之难!今晚恰好读到一篇阅读有关的短文,很有同感,顺手发上,算作一次任务,以代表对tange及《读书频道》的小小支持。
转自:画油画的周广明
[ 跟陈丹青一样,我也是读着鲁迅长大的;跟陈丹青不一样,在后来的几十年里,我会“想到”鲁迅,而陈丹青则会“想念”鲁迅。想到何其随大流,而想念就不同了,如果不是建立了某种特殊的关系,怎么可能想念?及至后来,他被邀请去谈谈鲁迅,他强调是以一种“私人的方式”。这就是了,陈丹青跟鲁迅有了一种“私人的关系”。
或许是有了这样的“私人的关系”,陈丹青谈鲁迅就能别开生面。比如他喜欢鲁迅的这张脸:“这张脸非常不买账,又非常无所谓,非常酷,又非常慈祥,看上去一脸清苦、刚直、坦然,骨子里却透着风流与俏皮……”我最初在网上读到这段文字时,就觉得陈丹青真是讲得好极了,不愧一流的画家,寥寥数笔,就把一个人的神情画出来了。
然后谈到鲁迅的“好玩”,并引用胡兰成的说法是鲁迅的“跌宕自喜”。所谓鲁迅的好玩,就是他知道自己的很多文章,读的意会到了,是会发笑的,而他自己写的时候,也一定是笑着写的。比如,他送书给刚刚结婚的年轻人川岛,在封面这样题词:“亲爱的一撮毛哥哥呀,请你从爱人的怀抱中汇出一只手来,接受这枯燥乏味的《中国文学史略》。”陈丹青就此点评说,“一个智力与感受力过剩的人,大概才会这样随时随地讲‘戏话’。”陈又说,“好玩的人懂得进退,懂得自嘲,他总是放松的,游戏的,豁达的;‘好玩’,是人格乃至命运的庞大的余地、丰富的侧面、宽厚的背景;好玩的一旦端正严肃,一旦愤怒激烈,一旦发起威来,不懂得好玩的对手,可就遭殃了。”
陈丹青又谈到鲁迅的“绝望”:“他内心从来都是绝望的、黑暗的、有毒的。”且说,绝望然而好玩,“这是一对稀有的、高贵的、不可或缺的品质。” 我以为陈丹青的这个看法虽然精彩,但却不敢苟同。事实上,绝望这回事,鲁迅自己看得很清楚,他说过,“绝望之为虚妄,正如希望相同。”鲁迅是对人对事都不抱希望的人,因为希望就是虚妄,但同时,他也不大绝望,因为绝望也是虚妄。也就是事情好不到哪里去,也坏不到哪里去。他跟伍迪·艾伦的“看破一切,唯有发笑”,鲁迅更多的是一种无所谓。
陈丹青的《笑谈大先生》也是好玩者的著述。其中较为要紧的意思,我认为是示范了一种读者与作者的关系,一定要直截了当地建立一种“私人的关系”。尤其是我们今天,大众传媒影响力日巨,我们很容易人云亦云,很容易表达一些并非真的是自己的看法和感受。借助谈书爱书来装样子的家伙真是太多了。我之所以深明这一点,是因为我自己就是一个这样的人。我也应该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人,我会想念,我跟他有一种“私人的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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