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成根 于 2010-6-27 07:20 编辑
吴冠中先生说:
一个情字了得年轻的我,抛弃浙江大学的工程学习,宁愿降班,转入了杭州艺专。从家庭的贫穷着眼,从我学习成绩的张家界优异着眼,从谋生就业的严峻着眼,所有的亲友都竭力反对我这荒诞之举。我当然也顾虑自己的前程,但不幸而着魔,是神,是妖,她从此控制了我的生命,直至耄耋之年的今天。
岁月流逝,留了回忆。一切的付出与坎坷都从创造中获得了解脱与回报:恋情被觉察的满足。恋情无边,发现真实与创造美,永远是诱惑科学家和艺术家忘我的动力。别人称颂他们的使命感,这使命感其实是感情的喷发或爆炸。
学艺之始,我崇拜古今中外的名家与名作,盲目的。岁月久了,识见广了,渐渐有了自己的识别力:名家不等于杰出者,名画未必是杰出之作。人死了,哪怕你皇亲国戚,唯作品是沟通古今中外的文脉。伪造了大量的废物欺世,后人统统以垃圾处理。我分析自己对名家与名作看法的转化因由,要害问题是着意于其情之真伪及情之素质,而对技法的精致或怪异已不再动心。情之传递是艺术的本质,一个情字了得。艺术的失落同步于感情的失落,我不信感情的终于消亡。
我写过一篇千字文,笔墨等于零:脱离了具体画面的孤立的笔墨,其价值等于零。文中主要谈创作规律,笔墨的发展无限,永远随思想感情之异而呈新形态。笔墨属技巧,技巧乃思想感情之奴仆,被奴役之技有时却成为创新之旗。石涛谓无法之法乃为至法,明确反对以古人笔墨程式束缚了自家艺术,其实他早先提出了笔墨等于零的理念。知识分子的天职是推翻成见,而成见之被推翻当缘于新实践、新成果的显现,历史上已多明鉴。
我生长于江南,浪迹天涯,从未在上海展示过自己的作品,感谢上海美术馆创造了这次展出机会。在此,我情我愫,一目了然。虽无法与所有的读者握手,但我估计所有读者都触摸到了我的心脏,是冷是暖,虽感受各异,作者总是欣慰的,谨表谢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