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忆家乡杨梅红 《解放军报》
老家,浙江宁波象山,有杨梅,而且源远流长。在我的记忆中,外婆家海口村的乌滋杨梅,那真是水果中的极品、精品、珍品。从古到今有许多传颂杨梅的诗作。唐代诗人平可正的“五月杨梅已满树,初疑一颗价千金。味方河朔葡萄重,色比泸南荔枝深。”就是其中之一。还有西施为范蠡泪洒杨梅,使那苦涩的野果成为酸甜可口的杨梅的故事,更是动人心弦。
今年上半年,朋友从家乡乘飞机捎来杨梅,新鲜至极,让我美美地品味和饱吃了一顿。忽觉诗曰“旧里杨梅绚紫霞,烛湖佳品更堪夸,自从名系金闺籍,每岁尝时不在家”的描写太真实了。我随手把第三句改为“自从卫国入军籍”。可就是这当兵的30余年里,我就没有品尝过如此“颗大核细其色紫”的家乡杨梅了。偶有回家,也没有赶上杨梅红的时节。这缕缕思乡之情,被眼前这“玉盘杨梅”所层层勾起。
杨梅树一般不高,但枝繁叶茂,每年杨梅熟红时,外婆家就会托人捎来口信,让我们去吃杨梅。我每次去海口村,不是先上外婆家,而是直接跑到后山杨梅树上饱吃一顿,尔后才回家。杨梅,从树上摘下来不用洗,不怕脏,就直接放进嘴里。吃多了不坏肚子、不坏身体。爬在树上吃,吃了半天不觉饱,吃的多、消耗的也快。在树下一看,一串串、一簇簇杨梅压满枝头,红果绿叶,好一幅美景佳作。
有一年夏天,我带着弟弟去外婆家吃杨梅。海口,顾名思义,就是大海口边的村庄。我们兄弟俩饱吃了杨梅一顿后,脱下汗衫,用绳子扎好袖口,把杨梅放进去。等我们回家把杨梅倒出来后,那件崭新的白汗衫成了红花斑斑的工艺品,洗也洗不掉。还有一年,到外婆家吃杨梅,爬上树后,由于吃得高兴,不小心从树上掉了下来,恰好被树枝挂住衣角,悬在半空,吓得表哥从另外一棵树上跳下来,连滚带爬地过来把我抱了下来。
当兵后,长年在外,常常想起在家夏日里那凉快的傍晚,一家人在一天的辛勤劳作之后,围坐在自家小院内,一边品可口杨梅,一边赏繁星点点。大人们偶尔也会倒一杯杨梅酒品饮,既能消暑开胃,更能气舒神爽。那真是人生之和谐,人生之福气。清代杨芳灿在《迈坡塘·杨梅》中有这样的描写:“闲销署,露井水亭清坐,不须料理茶磨。夜深一口红霞嚼,凉沁华池香唾。谁饷我?况消渴,年来最忆吾家果。”随着年龄的增长,特别是每年杨梅熟红时,又添几分思梅之情。
也就因为长年在外,走的地方宽了,赏的水果多了,但无论是闽广荔枝,还是西凉葡萄,都赶不上我吴越杨梅的味道。我吃着家乡捎来的杨梅,品之生津,赏之止渴,真是回味无穷。就在此时,看到一则新闻,家乡这可口的杨梅、香酎的杨梅已在巴黎超市上市,每公斤30美元,相当于两颗杨梅要卖1美元。明年还计划进入美国市场。这美味的杨梅,今天走向了世界,才是人类之大幸,愿这大幸能长长久久。更愿家乡的杨梅一年更比一年红、一年更比一年旺。
(陈晓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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