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往家里打电话,听妈说,老屋院里的阿公去逝了,享年98岁。阿公虽然已是我家几代的旁系亲属了,但是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失落与伤感。不知道是因为对阿公孤独与不幸的晚年感到怜悯,还是对那些看着我长大的的老人们随着年龄衰老,一位位相继离开,而感到不舍。
自我懂事起,老屋已是四世同堂了,阿公家就在老屋院子的大门口处,每次的进出,阿公家是我必经的路。阿公的老伴阿婆自我懂事起,就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一旦病情发作,即便是深更半夜,也会闹个鸡犬不宁,那个时候的阿公不但没有很好的忍让与照顾,还会变本加厉得痛斥,那个时候,我认为阿公是个顽固、可恶的老头子。阿公与阿婆有一儿子,平时除了听见老人们的争吵外,还经常得听到儿子与儿媳妇的争吵声,还会听到老人与儿子、儿媳妇的争吵声,因此小时候的印象中,每经过阿公家门口,总是吵闹声不断。他们还有一女儿,女儿嫁的是当地的信用社社长,在当时可算是有钱有势,但是女儿女婿却长着个势利眼,对两位老人并不孝顺,对身边的亲人并不照顾。
慢慢的,随着岁月的变迁,老屋已容不下更多子孙后代们的生活,一家家都搬迁离开了院子,阿公家的儿子也一样。随着年龄的衰老,阿公那暴燥的性格也好象收敛了不少,阿公家里慢慢得变得平静下来。正当日子变得平静与和谐时,阿公的儿子出车祸去逝了,晚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对两位耄耋之年的老人来说是何等的悲痛!再后来,阿公的孙子离家出走,至今未有下落――――
为了生活,阿公不管烈日下还是寒风中仍要下地干农活。生活的艰辛,家事的不幸,年龄的衰老, 阿公的眼神渐渐失去了光茫,直至其中一只眼睛失明,只能靠另外一只模糊的眼睛及一根拐杖生活,本已被生活而扭曲的背也变得越来越驼。慢慢得阿公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唯有阿婆发病时在屋里又唱又闹,但是阿公已没有了当年的盛气凌人。
后来我离开家乡上学、工作,年轻人也都已从老屋搬走 ,老屋只剩下奶奶辈的老人们居住。回去看老屋时,发现阿公变得如此和蔼与亲切,经常会用颤抖的手拽着我:“阿敏啊,回来啦,――――要经常回来看看啊―――”一翻寒暄后,看着阿公饱经风霜的脸,摸着操劳了一辈子满是茧子的双手,我的心里总会泛起丝丝同情与伤感。再后来,听说阿婆去逝了,就剩下阿公一人仍在老屋孤独生活。知道这事后,总想回老家时,能去看看阿公。后来听家人说,阿公被他女儿接走,由女儿抚养了,女儿家有钱有势,我想过得应该会很好,而且近几年我回老家少了,每次回去又总是匆匆离开,因此一直也没看成。直到今天才知道,阿公原来是寄养在别人家里,由他女儿掏抚养费。唉,一个人在最困难的时候,最希望的是亲人的陪伴,更何况一位年近百岁的老人。阿公,一路走好! 希望您在另外一个世界能幸福、开心,弥补生前的不幸----
老屋里的那些老人们已一个个离开了,老屋的墙体也已布满层层青苔与被潮气浸透过的痕迹,越发显得斑驳不堪,我们这波当初老人眼里的孩子,已不再年轻。老屋、家乡、老人离开时那一刻对我们下一代人期望的眼神---我们肩负着任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