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 子 在 瞬 间 长 大
儿子经常说他很恋旧，换个新地方总是需要很久才能适应。适应后如果再动，他又会千般地不舍和痛苦。曾经开他玩笑说，以后讨个老婆肯定不会变。
也许小时侯太多搬迁，别人家遇到乔迁新居大多欢天喜地，他却像个固执的老人，唠叨个没完，说几年里他已经搬过N次家之类。曾经因为搬新家，他把自己的双手捶得满是鲜血。刚上高一时，因新生太多，他们的寝室被安排在零时改造的教工楼的一楼，4个人只有一张半桌，蚊子奇多，地板有污迹拖不干净，宿管大伯说他们没搞干净，他郁闷不堪，认为遭受了不公平待遇，回家时竟然摔饭碗。
现在两个学期过去了，当他适应了学校的一切，学习刚有了新的起色，又开始了文理与重点班的分班。学生与老师都打乱了，宿舍与宿友也都换了，许多学生与家长情绪都很低落，一些去了重点班的学生因为换走了喜欢的老师，又得离开刚刚熟悉的同学面对许多陌生的面孔而难过，家长群这些天显得格外冷清，到处是伤感的气氛。儿子班走了5个成绩最好的同学，他的同桌也走了，他很喜欢的物理与化学老师调到了别的班。这一时刻，对我来说儿子怎样的荒诞表现都是不足为怪的。儿子却一反往常的平静，来电话告诉我说：他们的英语与语文老师都没换，还有一个非常优秀的同学因为是借读也没走。化学来了一位竞赛班老师。除了听他说班里最好的同学都走了，我听不到他内心的一丝哀伤，倒像是他在给我鼓劲，让我感受到了成人的那份深沉。他说这些天大家上课都不太有心思，他带了两本小说去，每天看到1点多。我叮嘱他不能那么晚睡，要保证第二天的精力。
他依然很恋家。这周上课时间特别长，要在学校连续待9天。走时他嚷嚷着“这个杭四监狱，又要待那么多天”，但脸上还是嬉笑着上了车。每次打电话，他都要跟我数着还有几天能回来，说上那么多天到后来脑子都上糊涂了。我只能跟他摆老资格，说妈妈当年上学要待一个学期才能回家。
今天他们换新班级，搬寝室。中午他来电话说感冒了，喉咙痛，有点发烧。但他坚持不让我们去学校，也不让我把药交班主任（离我家比较近）带去，说太麻烦人。他让我送分部，分部的校车每天都会去他们所在的总部。我思忖了半天，还是决定去学校一趟，我让他爸开车一起去了学校。他的寝室从学校东侧门附近搬到了校园西侧的4楼靠近走廊尽头的地方，我们到时他已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搬过去了。床铺整理得整整齐齐，蚊帐已挂好，柜子用抹布抹过堆好了箱子等大东西。此刻，他一张脸红扑扑的，正趴在桌边理东西，边上还有一盆要洗的衣服。他跟我说：“那个蚊帐好不容易挂好了！”（入学时，他不懂这玩意儿咋整，是寝室同学帮他挂的）说那话时看得出他心里还是有几分成就感的。学校的时间始终处在进行时状态，我赶紧帮他把衣服洗了。开饭时间就要到了，寝室里外没有一点饮用水，走廊上两个饮水桶全是空的。他像个上甘岭战士，干吞了三颗药片，把冲剂揣进口袋，说带到教室去冲泡。他和我们说再见，脸上依然带着暖暖的晴日的微笑。
儿子霎时成熟起来，却是成熟得让人有些心疼。
[ 本帖最后由 成根 于 2009-7-7 06:03 编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