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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话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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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根 发表于 2007-2-28 17:2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杭州话使用的范围不大,大致东至余杭下沙,南到钱塘江边,西自五云山、转塘至留下附近,北经拱宸桥至余杭三墩,东北经笕桥至余杭乔司之间。在这个范围之内,约有一百万人说杭州话。杭州是浙江省最大的城市之一,杭州话却是浙江吴语中最小的方言点之一。
  杭州方言属吴语区太湖片方言。由于杭州话受外来方言的影响,与同片诸方言相比较,显得有许多特点。
  外来影响最大的要数宋朝迁都临安。据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载,从建炎元年(1127年)到绍兴二十六年(1156年)30年间,外籍居民已超过土著。当时南渡士民带来以汴梁为主的北方“官话”,对南方本地话施加影响。终于使杭州话在语音、词汇、语法方面起了不小的变化,染上了浓厚的北方话色彩。
  其次,清政府被推翻后,旗下营被迫解散,数量众多的旗人子弟和随军家属便混入杭州的普通百姓之中,他们浓重的北京“官话”,进一步使杭州话受到影响。   
  再次,对杭州话影响较多的是绍兴话。绍兴有句谚语:“经济人断勿得杭州路”,是说绍兴人来杭贩卖物品或经商定居的多。杭州也有一句谚语:“杭州萝卜绍兴种”,是说有很多杭州人的祖籍在绍兴。绍兴人多了,绍兴话对杭州就有了影响。
  一、语音特点
  l  家、嫁、交、江等字,杭州话只有[ʨ— ]声母一读,吴语湖嘉方言则有[K—][ ʨ—]两读,吴语有的地方只有[K—]一读。
  2  古日母字“儿、二、耳”等字都只有[ Əl]一读,相当于吴语其它地方的文读,接近北京话,而吴语其它地方的白读多读鼻音自成音节或鼻音[  n—]声母。古日母字“热、人、软、肉”等字声母也不读[  n-]声母,与吴语其它方言不同。
  3  古明母字“蚊、问”杭州读[cven]  [venɔ ],不读[m—],与吴语的湖嘉地区及多数地方都不相同。
  4  杭州话韵母[ч  ]自成系统。它可以单独与声母拼音,如:猪[ tsч ]、举[ c tsч ]、书[ csч ],又可以作为介音与其它韵母拼合组成音节。如:抓[ ctsчa  ]、帅[ c sч ]、蛇[ c dzчei ]、孙[[ csчn  ]、装[ c tsчaŋ ]、转[c tsчo ]、热[zчƏʔ ɔ ]等。这是湖嘉方言没有的,在吴语里,乃至全国汉语方言中也是罕见的。北京话有[i、u、y]三个介音,嘉兴话也是三个,湖州话只有[i、u]两个介音。它们都没有[ ч ]介音,唯杭州话有[i、u、y、ч  ]四个介音。
  二、词汇特点
  1  杭州方言和市郊及湖嘉方言有一部分词汇相同。举例比较:
  北京    杭州    湖州    嘉兴
  时候  辰光  辰光  辰光
  包子    馒头    馒头    馒头
  逃学    赖学    赖学    赖学
  脖子    头颈    头颈    头颈
  猴子    犭+活 狲   犭+活 狲   犭+活 狲
  咳嗽    呛    呛    呛
  摔    掼    掼    掼
  失火    火烧    火烧    火烧
  生    怕陌生    怕陌生    怕陌生
  凉快    风凉    风凉    风凉
  娶媳妇    讨老婆    讨老婆    讨老婆
  2  杭州话另有一部分,在使用本地方言的同时,又受北方话的影响,使用与北京话相同的词汇。举例比较:
  北京  杭州    湖州    嘉兴    北京    杭州    湖州    嘉兴  
  脸盆  脸盆    面盆    面盆    老头儿  老头儿  老老头  老老头
  打稻  打稻    掼稻    掼稻    奶奶    奶奶    娘姆    亲妈
  下棋  下棋    着棋    着棋    女儿    女儿    囡五    囡五
  大方  大方    大气    大气    手指头  手指头  节头管  节头管
  壁虎  壁虎(儿)乾龙    乾龙    泔水    泔水    饭脚水  饭脚水
  3  杭州方言里有一部分词,既不像北京话,又不像湖嘉方言,它的词素却又一部分跟北京话相同,另一部分跟湖嘉方言相同,从造词方式上可以看出北方话与杭州话揉合的痕迹。 举例如下:
  北京    杭州           湖州       嘉兴
  脸      脸孔           面孔       面孔
  乌鸦    乌老鸦(哇)儿   老鸦(Y)    老鸦(Y)
  锅      锅子           镬子       镬子
  新郎    新郎官儿       新官人     新官人
  傍晚    晚快边儿       夜快边     夜快边
  锅铲子  抢锅刀         抢         抢刀
  4  杭州方言里还有一部分词,跟北京话和湖嘉方言里的词都不相同,使用的范围也很小,但这些与众不同的词,充分显示出杭州话的特殊性。举例比较:
  北京  杭州    湖州  嘉兴    北京    杭州     湖州    嘉兴
  顾客  买主    主客  主客    小孩儿  小伢儿   小把戏  小人
  吵架  闹架儿  相骂  相骂    蜈蚣    门蚣     百脚    百脚
  绳子  索儿    绳    绳      玩儿    耍子儿   别相    白相
  胳膊  手膀    臂膊  臂膊    耳环子  箍儿     环子    圈
  脏     土+奉     龌龊  垃圾    吃零食  吃消闲果儿 吃小食 吃零散
  三、语法特点
  从汉语方言总的情况看来,吴语的语法结构和北京话基本上是一致的,而杭州话的语法结构又介乎二者之间,有的与北京话相同,有的与吴语的湖嘉方言相同,又有同中有异的,这也显示了杭州方言的特色。
  1  重叠是吴语构词形态变化主要手段之一,杭州方言的名词、动词、形容词都有重叠的形式,重叠后表示某种附加的词汇意义或语法意义。先说形容词的重叠:
  单音节重叠后加“交”,表示程度弱化,在句子里作状语。例如:轻轻交|慢慢交|幽幽交|好好交。
  单音节形容词前附加成份的重叠,表示程度的加强。如:血血红|腊腊黄|石石硬|滚滚壮|笔笔直|蜜蜜甜。而后附加成份的重叠,表示程度减弱。如:绿茵茵|黄哈哈|亮晶晶|慌兮兮|辣乎乎|甜咪咪。再以“黑”字为例,来看它的比较级:黑兮兮:近似黑色,程度最弱|黑:一般的黑色|墨黑:比“黑”深一层,程度加强|墨墨黑:比“墨黑”更深一层,程度更强|墨黑墨黑:黑到了顶点,程度最强。
  双音节的重叠形式,有联合式:大大方方|规规矩矩;有偏正式:墨黑墨黑|笔直笔直等。
  再看动词的重叠:
  处置式的动词,可以重叠:衣裳洗洗|带儿系系|炉子生生。后边还可以带形容词补语:衣裳洗洗干净|带儿系系紧|炉子生生旺。
  重叠之后加“儿”:搞搞儿|荡荡儿|追追儿|争争儿。
  重叠之后带补语,表示请求或命令:坐坐正|收收拢|看看仔细|睏睏过来|揿揿落去|拉拉上来。
  2  名词的词头和词尾。词头如:阿(阿爹、阿福)、老(老公、老鼠)。词尾如:鬼(晦气鬼、精巴鬼)、胚(下作胚、馋痨胚)、家(厂家、店家)、相(卖相、吃相)等。这里,着重说说词尾“儿、头、子”。
  杭州方言的儿尾词数量非常多。这个“儿”是自成音节的词尾,称之为“儿尾”。它不同于北京话后缀的“儿”。北京的“儿”写出来也是个独立的字,读出来却是与前一个字合成一个音。它依附在前字的末尾,只起个卷舌作用,而不是一个独立的音节,所以称之为“儿化”。杭州的儿尾词至少在宋代就已经很丰富了。在《梦粱录》里就记下了杭州方言里的许多儿尾词。如:虾儿|果儿|衫儿|裙儿|笼儿|鼓儿|香袋儿|八歌儿|油酥饼儿|千层儿|扇面儿|石榴子儿|豆儿黄糖|猫儿桥|狗儿山巷等。这些儿尾词,至今还出现在杭州人的口头上。
  杭州和北京都有“儿、子、头”,但不是一对一的关系,比较如下:
  杭州:花卷儿|眼镜儿|老头儿|石子儿|筷儿|领儿|镯儿|梨儿|虾儿|壁虎儿|
  北京:花卷儿|眼镜儿|老头儿|石子儿|筷子|领子|镯子|梨  |虾  |壁虎  |
  杭州:裙子|小伙子|粽子|棋子 |桃子|枕头芯子|鞋子|学生子|前天子|
  北京:裙子|小伙子|粽子|棋子儿|桃儿|枕头芯儿|鞋  |学生  |前天  |
  杭州:枕头|舌头|拳头|宝盖头|竹字头  |斧头|鼻头|手腕头|贼骨头
  北京:枕头|舌头|拳头|宝盖儿|竹字头儿|斧子|鼻子|手腕子|贼
  杭州方言人称代词用“我、你、他”,复数加“们”,这和吴语诸方言不同。但是杭州话的人称代词单数作定语时,习惯上都改用复数,这一点很特殊,又不同于北京话。例如:
  格张纸儿请你交拨我们老公。(这张纸条儿请你交给我的丈夫。)
  你们老婆到外头耍子去得。(你的妻子到外面玩去了。)
  小张是我们女婿。(小张是我的女婿。)
  小张请他们丈人老头儿吃饭。(小张请他的岳父吃饭。)
  3  杭州话也可以说“他吃过饭得”这类主谓宾的句子,但最习惯的说法是改成主谓谓语句。如:“他饭吃过得|他文章写好得”。根据语言环境,全句的主语经常省略,只剩下“饭吃过得|文章写好得”。
  4  北京话里有“把”字句和“被”字句两种句型,杭州话从意义上说也能分这两种句子:
  A式  我们阿哥拨脚踏车骑走得。狗拨兔儿咬煞得。
  B式  脚踏车拨我们阿哥骑走得。兔儿拨狗咬煞得。
  A式相当于北京的“把”字句,B式相当于北京的“被”字句。但在杭州话“乒乓球比赛,小张拨小李打败得”这类孤立的句子里,看不出是谁打败了谁,要靠上下文才能作出判断。北京话里介词“被”字后面引进的施事是可以不出现的,如“兔子被狗咬死了”,就说“兔子被咬死了”。而杭州方言里这个施事却一定不能省略。如:“兔儿拨狗咬煞得”。
  5  杭州话反复问句用否定副词“不”,不像湖嘉方言那样用“勿”,格式是“A不A”。如:“好不好?|要不要?”但在双音词里又不像北京话常用的“AB不AB”那种说法,而常用的是“A不AB”。如:“你放不放心?|他肯不肯去?”
  6  杭州话用动词“有”表示存在,否定式是“没有”,这跟北京话一样。但杭州话在反复问句里,不是用“有没有”,而是用“有不有”。例如:“你去看看他有不有来?(你去看看,他来了没有?)|饭有不有烧好?”(饭烧好了没有?)甚至还可以省缩作“有不”。如:“饭有不好?”(饭好了没有?)
  7  北京话表示程度的常用副词是“很、最、十分、非常”等,杭州话里则用“蛮、冒、尽该、木佬佬”等,使用的频率也非常高。“木佬佬”另外还有形容词的用法。
  8  杭州话动词带双宾语,既可以指人的在前,也可以指人的在后。不同于北京话里总是近宾语指人,远宾语指物。指人在前的,如:拨(给)我一本书|借拨我五十块洋钿。指人在后的,如:拨本书我|借五十块洋钿我。这种句子也可以有两个动词,各带一个宾语。如:拨我借本书|借五十块洋钿拨我。
  杭州话的动词带宾语又带补语时,如果句子是否定的,宾语是人称代词,宾语紧挨着动词,补语放在后面。这一点又跟湖嘉方言完全一样了。如:(他是运动员)我跑他不过|(是我错得)我对你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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