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当邻家的小孩拿着树皮裹起来的啦叭吹响的时候,我站在小巷里看着他们自豪的神态,心里多么渴望也能拥有。但我知道我是不可能有的,因为我的父亲是个文人,他不会砍柴,也没有人家父亲那样强壮的身骨可以上山下海。
可有一天,叔叔默默地塞给了我一个树皮啦叭,且这么多小孩中最大的一个,吹起来也最响的一个,我视之如宝,一帮小孩跟着我上山岗,下田野,为吹一下这个大啦叭而讨好我,我得意极了,一直到树皮干了,我也舍不得丢掉。
叔叔是公社队里干活力气分数最高,平时不爱说话,但说出话来却是队里最有威信的一个。当父亲斯文又瘦弱的肩膀不能给我以力量与保护的感觉时,在我幼小的心里常依赖着叔叔的强悍,期盼着叔叔的保护。年轻时强壮的叔叔就象我心目中的一位英雄。
后来自己11岁就离开了乡下。
长大后,因为舞台生涯里的鲜花掌声难免让人长了虚荣心,而在我潜意识里很讨厌虚荣心过强的人。这样会使人不实在,所以为了煅练自己去一些虚荣心。我就特意去大街摆地毯。20多岁的一天,我与一位朋友拉了一车子鹅肝,冻鸡等来到了龙屿,就在那水库岸上一倒,吆喝叫买起来,因为便宜,引来哄抢,两个人正愁没有帮手,我看到我叔叔站在旁边,默默地为我们守护。待散市我忙得回过神来,却已不见叔叔的身影。但那一次,我发现叔叔真的很苍老了。尽管我们是两个姓,但毕竟流着是相同的血脉,所以想到叔叔心里总有一丝淡淡的酸楚弥留。
好几次与姐提起去看看叔叔,但也就这样说说过去了,生活在各自的环境里,总有些陌生与尴尬,虽然在我家的老屋里也同样住着一位与我同祖父、同姓的叔叔,但在我们兄妹的潜意识里,一提起我们的叔叔,心目自然映出的就好象只有这一位--------同祖母却异姓的叔叔。
我以此篇写给乡网里的弟弟——大海。一个人一生或许有许多情结要表白,但都碍于可怜的面子而不好意思开口。日本松下在他的文章里曾写过:“真诚地向对方道个谦,心里是何等地轻松啊!”。我也一样,真实地说出:“叔叔,尽管我们不太来往,但在我们小辈的心里却常想起您、提起您、想亲近您。这许多年,在内心的角落里存放着的是一份对亲近的愧疚与不安,那是世俗面子垒起的一堵墙。冲破它需要勇气,也许过不了多久,我们会冲破!
[ 本帖最后由 看牛人 于 2009-4-14 09:51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