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笋
三十年光景,田地已经来了个翻覆。单单是道路,开始时,脚下是密织的竹节草,柔软,紧绷绷的,路边是种类特多的野草,野花,有的鲜艳,如石蒜,其美,世人叫它为天堂花,如百合,牵牛,很有层次感的,有的素丽,如六月雪,碎叶冬青,细碎的花朵挤在密集的叶子中,如名似其形的马蹄金,黄色的花冠呈钟状。路过的人很少,特别是早上,只有几个上学的孩子,白色的霜象一曾薄薄的雪,踩在上面叽叽嘎嘎地响。后来是山村通进了汽车,那不见顶端的马路,在汽车过处,扬起漫天的黄色灰尘云,但是对于眼光浅陋的孩子来说,这似乎也是一种有趣的游戏,五个人就可以玩“讨饭人争叶爿”,呆在路桥的四个角,来去穿插,趁着空挡,第五个孩子争站桥的一个角柱。现在马路是非常的光整,又有美丽的路边绿化,我曾经爱上这样齐整的化妆,去关注行道树的品种。除了竹叶桃,海冬青,也大都叫不上名字。可是今年的风也许是如此的不如意。自从乌沙山建造了发电厂以后,十天不下雨,道路不仅仅只有花草,一脚踩下去,是一个黑色的脚印,厚厚的煤灰填塞了瓦垄,小洋房灰头灰脑象个非洲人。去年,乌沙山和虎山村庄联合起来上访申诉,终于被抓了一个,据说是头,可是百字不识,哪里做得了头。今年村庄里的十几个老弱孤寡,聚集在道路上,堵住了运煤车,僵持了两天,听内部消息说政府又要出动警车,终于逃之夭夭。姑丈和我说起这些,那种无可奈何的神情,很叫人不舍,他说以前的村庄是美丽,可是现在只要积攒一些钞票,就要迁移个地方,我说,你想搬到哪里去,象山本是个山峰围绕的地方,那云烟妖娆,妖娆不出象山这块地,象山港山峰如沙,那江水平服,还能绕过山峰,把煤灰送到太平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