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 往 事 片 段
那年她19岁，为逃避学业繁重过早地走入了社会。在为别人做一年多营业员后，毅然到小商品市场租摊、开始了日摆夜收的摆小百货生活。她会为了一样东西赚上2元钱而自得其乐，也会为遇上熟人而害羞的去翻货物进帐单、深怕卖贵了。本来，一直是在宁波望湖市场进的货，是听她们老买卖的说义乌更便宜、才跟着胖姨搭别人的车上去的。那是她出的最远的一趟门。
她吃力地背着大包，四处张望着，期望能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但那就像大海捞针，因为这里只有一人是她认识的，那就是胖姨。那时候她还是无法完全理解：在坐车时还好好的胖姨、为什么一定要有意吱开自己，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完全陌生又面积广阔的商场。后来才隐约觉得那是她不希望跟她进一样的东西回去，是为了拿回去的货品能卖更好的价格。 刚一开始进的货是在胖姨的建议下，一起存放在一出口的厕所里。年少的女孩根本没想太多，以为一商场最多就一两个厕所，所以根本没记下什么特别的记号。没想到现在找了好几个都不是，感觉就像掉进了迷宫里。
寒冷的十二月她却满身是汗，在一个上下三层的完全陌生的商场里，要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还不时有骗子或是黄牛悄无声息地来的她的身边，问她去不去另一个商场或是哪里。从开始的强装镇定不理睬，到后来的如惊弓之鸟。她想她就要崩溃了。一边挪步朝前、一边把眼泪往肚子吞。怎么办？怎么办？要是找不到胖姨的话，刚才进的两千多块货就全没了。可我还能怎么找呢？还有很多东西等着去提货呢，罢了罢了，还是先去进余下的货吧，别到最后落得两手空空地回去。女孩放下肩上的货包，重新整理了下自己，强忍不安走向二楼进手套处，问了几家并经过货物和价格的对比，最后选定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女老板，和她谈妥价格和数量，打包付钱后，跟她商定把货物寄存在她那里，女老板很友好地说没问题。怕自己再次的找不到地址，这次抄来了她的摊位牌号。
又陆续地进了些小玩意，赶紧去三楼进围巾，在看花色间居然碰上了胖姨，她正一脸悠闲地在那里挑选着。女孩上前佯装自若的和她打招呼，并询问那个寄存点的具体位置。她说：等下一起去好了，我正想把这些东西再去放那里呢。这里的东西进得差不多了，等下一起去隔壁市场进袜子吧。你那么久就只拿了这些吗？她看了看女孩手里的纸袋。女孩笑着说：没有啊，已经拿了手套什么的了，存在楼下的老板娘那里了。其实女孩当时的心情很复杂，既怨胖姨的自私，在想要是没在这里遇上她，不知道她会不会在寄存点等自己一起去袜子市场。也雀跃地想：总算可以找回那些货了。
就这样怀着复杂的心情，各自拿好了丝巾与围巾，一起来到了那个寄存点。女孩也迅速地去二楼把另一大包货物拖了下来，全都寄存在了那里。因为胖姨说拿了袜子后，再折回叫车直接去停车场。到了袜子市场后，没等胖姨行动女孩就装作心急的自行看起了样品，下手进货了。
冬天的夜总来得特别早，等两辆三轮车驮着几包鼓鼓的货物和两人来到停车场，已是花灯初上了。女孩回头看看这个让她迄今为止最难熬、最不安的地方，感慨不已。在胖姨走开之时，司机叔叔笑问女孩今天怎么样时，忍不住热泪夺眶而出，跟他简单地说了事态。他略带责备的说：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我可以去帮你的啊。那时候的感激之情，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
单纯的女孩，头一次尝到了出门在外的不容易、人与人之间的复杂，也感受到一陌生司机给她的热心，更让她在日后的生活中记得去学着独立。虽然到现在她还是个经常迷路的家伙。
[ 本帖最后由 成根 于 2008-9-26 20:36 编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