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记•酒醉追忆良景兄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李白可谓生不逢时,要是在武则天的年代,固然发达,又何来这许多愁绪。
我没有五花马,也没有千金裘,更没有子女可以呼来喝去,甚至连情绪低落的时候相陪说话的人也没有。所以只好留下这万古愁绪,萦绕心头。或许李白还是非常幸福的,至少他还有“岑父子、丹丘生”。
良景兄,我最亲密的朋友,已走了6年了,于是我失去了同销万古愁的对象。默然无语,只好西风萧飒又一年。每每念起,总是嗟叹。从此以后别人是“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我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哪!只剩下这淡淡的忧愁和感伤了。
其实,那年的冬天特别冷,或许因为没有兄弟的陪伴吧。独自徘徊于北京南郊,蛰居斗室,这一潜伏就是三年,虚度不少大好年华,想来又少不了嗟叹一回。
良景兄作得一手好文章,翻动他的稿子,我经常是自愧不如,总是唏嘘不已。再加上他那一手瘦金体毛笔字,简直令我崇拜,不过良景兄也夸我的字说是“龙飞凤舞,张牙舞爪;飞檐走壁,十分活泼”。我也少不了回敬他“做人要厚道,骂人没这么骂的!”在以后的岁月中总是思之念之,可恨斯人已逝,无有知音。当时是也尝痛恨流涕,时间真是抚慰伤痛的良药,如今我似乎已经坦然回忆了。
与其说坦然回忆倒不如说是忘记伤痛。大概是因为自身的困境吧,忘记些事情是最好的,再加上大谈国是那就忘得更快了。当年陆游说:“位卑不敢忘忧国”,于是很多人跟风,我也很赞赏。不过仔细体会陆游“忧国”倒是真的,“位卑”却也不然,谁都知道宋代文人的地位是很高的,谁不知大宋龙椅后边夹壁上“不杀士大夫”的文字?跟元朝皇帝视文人为刍狗比起来,那地位是相当高了。而如今则更是江河日下了。
如今“位卑不敢忘忧国”也是深入人心,更何况顾炎武不是也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吗?象我这样的匹夫当然也是当仁不让,想为“天下”做一番事业。只可惜,有人早已洞察一切:“忧国的目的,是为了解决位卑的现实状况”。此话一出,我犹如皮球泄气,此语的杀伤力确实不同凡响。
生活在首善之区,百般滋味。想当年,燕昭王痛定思痛,建黄金台一座,现在已是烟消云散,只剩下一些故事,让后人凭吊了,唐代陈子昂不就说“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吗?陈子昂涕下了,他生不逢时呀,那个年代没有燕昭王,空有着黄金台,他自然是见景伤情了。
“学得文武艺,货于帝王家”,可惜帝王已经不在好多年了,不过资本家倒是不少。曾几何时,人们把资本家改称知本家,所谓“盗亦有道”,混蛋自然也有混蛋的逻辑了。
“读书万卷,吟风弄月依旧,谈茶论酒,正是好时候”。还是不如李太白来的潇洒,一酒解千愁,何必学着陈子昂,涕泪满面,不成体统。
最后,也愿良景兄地下有知,保佑小弟一二吧!
[ 本帖最后由 西楼 于 2008-8-31 19:46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