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美缓朝,夏,战场.
山坡的野花仿似看透了 这一切,耷着脑袋随风恹动,旁边松树身上弹眼缓缓地流着琥珀色的树脂.不远处 炸弹弹坑的泥土呈着花行,将灭的火堆跳动着妖的淡蓝色的火苗.残阳,照得大地血一般红,一片,一片,一片.
身体里的弹片象要分裂我的肢体,血管里血液似乎要跳过弹片,一颤一颤的,痛让我感到了生命的存在,我吃力地抓起身边的冲锋枪,半跪着,咬着牙,用尽力气,'哒''哒''哒'撂到了几个手舞足蹈的美国佬.在我微笑着倒下的同时,看到一个美国大兵正呲着牙把刺刀送进我的身体,感觉是那么模糊,如同梦魇里的窒息,有些难受,有些明白,有些无奈.
黑暗,从无边袭来.......
黑暗里,象是有人声.我努力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朝鲜族大妈,正用湿毛巾擦拭着我火裂的嘴唇.'''醒了,孩子.''大妈目光暖风般慈祥:'你都昏迷三天了''.醒了?昏迷?我拉开脸颊的肌肉想笑,阴间也有醒不醒的!我目光触及身上,身体僵硬的像根木棍.痛象断了跟的浮萍,浮浮沉沉的,从四面传来.疼痛!我猛然狂喜!''我还活着,美国佬的一刀没要了我的命.我......''我一阵咳嗽,五脏似要随之而出.大妈明了地看着我:''所幸你伤的都不是要害,不然,还真难说了.你先躺着,我去看药好了吗.''
我这才发现自己在一个小屋里,床对面放着一排书柜,西面临门有几个药柜,里面大多空空如也.靠窗写字桌上放着一个急救箱.窗外是一大片生意盎然的菜园,中间一条小溪贯穿而过,早晨阳光随着水流磷光翩翩,宗宗水声不绝于耳.远处山峦绿蔚成篇,跌宕起伏.
''我刚才都说快醒了吧,''忽地闪进一个人;''呵,精神还不错呢,还看风景!怎么样?还痛不痛?我爸从战场上把你背回来时就断定三四天你一定会醒,看看,醒了吧,哦!对了,我忘了给你端药了''.
是个女声,我惊叹这世界居然有人闪得比声音还快!
' '来,喝药了'',小勺子不由分说的到了我嘴边,十七八岁那样的女生,摸样还不错.
''我叫金喜善'',我一听不觉喷药,金喜善?又金又喜又善!好事全给你揽了!
金喜善大叫:''这可是上好的藏药啊,我爸爸特地托人买来的呀.你看你一点都不珍惜.对,喝药要咕嘟,你就咕嘟咕嘟吧.''
也不知那来的勇气,一大海碗要药就被我咕嘟了.
''我爸爸说你的伤用不了多久就会好的,对了,我爸爸叫车太贤,我跟妈姓,我妈叫金温暖,她温暖吗?''
她微笑,头颈微缩,眼睛眯细,嘴角划过一线弯月.
三个月后,我伤愈大半,蔬菜种了又种.
又三月,伤已愈,溪边那块大石头已坐的呈光溜亮.
''冬天有太阳的时候,我常常会捧着书躺在枯草堆里看书,就象现在.''金喜善拍着松软的草堆:''你也来啊!''
她躺在枯草堆里青丝若瀑,蛾眉自然,眸似明点,丹唇含俏.不觉的痴了.
''我记得,以前收萝卜时,你坐在溪边的大石头上对我说过,人若像萝卜,清清白白,这世界像萝卜,便是荧亮透明了.''
''我知道了,战争,造就了无数个地狱,而去地狱的却不是那些该去的人,而清白的人们总有天会雄师般清醒,会还我清白世界.''
''我知道,你时常眺望南方,作为军人,你时刻想着守护国家领土完整,是不是?''
她忽闪的目光似乎要洞穿........
临行时,金喜善美丽的眼里,满是理解,全是理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