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现代化语境中的人被定义为现代人的话,我想你很难驳我对这个问题的回答:现代人最需要的,正是关于“我最需要什么?”的答案。
我想你会说,钱,现在人需要金钱,需要地位,需要名车名表....那么除了这些,我们还需什么呢?这个问题近日一直围困着我,在这物欲横飞的社会里,难道我们所追求的就仅仅是这些么,那么在我们的内心呢?我们还需要什么呢?
现代人比前现代的任何时期的先辈更乐于追问自己最需要什么,然而,现代人又是前所未有地难以为此找到满意的答案,这一充满张力的心理特质型塑了现代社会的各种结构性紧张与失范行为,这即是现代性荒谬的一面。
不可否认,自工业革命以降,物质生产现代化进程成全了人类生存条件的极大改善,人口质量指标的提升赞赏性地证明了这一点。专业分工,城市化,制度化,就是在这些“现代性要素”的作用下,秩序得以建立,人对物质生活的掌控渐变有力。
然而,“外在秩序”却导致出心灵的无序感。人们被物质文明异化为社会的原子——无目的感,个性趋同化,视野狭窄化,选择盲从化。总之,一系列旨在维持“物质有序”的抽象发明剥夺了内心的秩序,好似韦伯所言,价值理性在现代社会让位于工具理性。
个人终极价值的失落,“最需要什么”转而交由外在秩序作答,接受这一基于工具理性的答案似乎成了次优的选择——从对“主旋律”的屈从中好歹能寻找到功利性的快感,并且也不必担心被视为异类——因为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所谓现代性的不可抗拒逻辑也就在于此:“主流秩序”构建起沉默的螺旋,陷入其中的人越多,它的吞噬能力越大。
我们不是没有尝试过否定别人强加的答案,更不是真的什么都不需要,而是社会的大秩序要求我们成为规则的原子,确保大有机体的高效运转。既然“走别人的路,让自己说去”的生活方式蔚然成风,也就难怪“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成为了当下的流行语。这话语上的抗争所表征的悲剧性事实在于,尽管人们尚存对于自身“最需要什么”的追问,但现代性已无情剥夺了按照自己的意愿对此作答的权利。
[ 本帖最后由 兔兔 于 2008-5-23 14:38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