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应台:人生就是一次次目送
本帖最后由 春华秋实 于 2013-6-18 21:43 编辑20多年前,女作家龙应台擎着一把“野火”闯入了人们的视野。人们看到的是一个毫不留情的言者,一个冷峻的批判者,一个咄咄逼人的斗士。她的书在华文世界掀起了一股“龙卷风”。半年前,生死笔记《目送》的出版,让人们看到了生活中的她。和天下所有的女人一样,龙应台是女儿,是妻子,也是母亲,有温柔,也有深情,乃至脆弱。身怀所有职业女性的喜与悲,其实,她比很多人更孤独。这就是最真实的龙应台。
1952年,龙应台出生在台湾高雄县大寮乡。父母是1949年从大陆逃难到台湾的难民,就这么突然被连根拔起丢到一个真空的地方,失去了原来的土地,失去了传统的生活方式和极为重要的社会联络网。因此,龙应台从小是在一个孤单、疏离的环境中长大:没有大家族。
她在那个可以望见大海的渔村读完了小学,童年时代正是台湾经济萧条的年代,她的家和无数外省移民家庭一样品尝了贫穷的滋味。在她的记忆里,母亲经常从工厂里拿回来尼龙线编织渔网,不眠不休10来天工夫,手指磨破出血,才能领回80元钱。而她的父亲为了给她筹措学费而到邻居家四处借钱。
家境虽贫困,但龙应台从小就是个有大志向的人,一直把“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挂在嘴上。她从湖南衡山走出来的父亲,是职业军人,刚到台湾的那些年里经常搬家,而在不断的搬迁中,逐渐养成龙应台站在心灵边缘冷静观看世界的个性。念台南女中时,龙应台就开始显露出与众不同的思想特质。她对学校的功课不怎么在意,却花很多空余时间去看罗素、尼采的哲学书;一知半解,似懂非懂,不过非常用心。
1969年,17岁的龙应台进入台南成功大学外文系就读;毕业后找的第一份工作是到新竹交通大学担任助教。交通大学的校训是“知新致远,崇实笃行”,这与成功大学“穷理致知”的校训一起对年轻的龙应台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使她坚定了从事文学研究的信念。
1975年9月,23岁的龙应台赴美留学,一待就是8年。她在堪萨斯州立大学英文系获得博士学位之后,留在纽约市立大学及梅西大学英文系担任教职。龙应台后来回忆说,在美国念书时爱默生对她的影响至为深刻,她至今还记得半夜读书,读到他的一句话“你的句子应该像从地里挖出来的蒲公英,根很长,粘着泥土,还是湿的”,正因为这句话,我们今天所读到的龙应台的文字都触手可及,毫不艰深晦涩。
1983年8月,也就是出国10年之后,偕同德籍丈夫,一起回到台湾任教于中央大学英文系。经过一年的观察,因忧心文学界“温柔敦厚”的评论风气将无助于文学发展,并希望在专业上尽一份心力,她开始发表一系列尖锐的小说评论,随即掀起了一场文化大风暴。
这场席卷两岸的“龙卷风”,最初是由杂文集《野火集》开始的。25年前的冬天,《野火集》在台湾出版,21天内再版24次,每五个台湾人就拥有一本。当时的台湾,累积了多年对体制的不满,批判的声音暗流汹涌。随着龙应台点燃的这把“野火”,自由主义知识分子站到了明处。龙应台在威权的禁忌与被容许的底线之间,找到了微妙的平衡,行走其间,赢得掌声。
1986年,他决定赴瑞士应聘。因此,就在“龙卷风”正劲时,龙应台突然做出重大决定:随德国丈夫举家迁居欧洲,相夫教子。
从34岁到47岁,龙应台一走就是十三年。其间,她一边继续写着那些如刀光剑影般锐利逼人的时评文章,一边以慈母之爱完成了温暖动人的《孩子你慢慢来》。
客居他乡十三年,龙应台觉得作为母亲自己收获颇丰,可作为知识分子,自己却在下沉,因为“离开自己的泥土,有失根的危险”。异乡寂寞,想要有所作为却不能,对社会的进言就像放空炮弹,讲得激烈,但毕竟遥远。台湾著名文化人蒋勋曾这样评价她,“你是一匹狼在那边叫,没有人和你去对叫,那才是荒凉。”
转机是在1999年。龙应台应马英九邀请离开欧洲,离开两个孩子,回到台湾出任台北市第一届文化局长,为期三年。
正如她后来所回忆的:“我一直觉得,每个人身上都同时存在着阴和阳、硬和软、刚和柔的元素。对我而言,横眉冷对千夫指这件事,跟俯首甘为孺子牛是完全协调的。你往往是为了怀里喂奶的那个婴儿将来的幸福,你会去横眉冷对千夫指;你往往是因为心中有爱,才会去做怒目冲冠的事。”龙应台,就是这么一个集硬和柔软于一身的新女性。这一年,她的生活重心从家庭游走到事业中。
出任局长的三年间,龙应台一天一通电话打给两个孩子。除了表达亲情,还有寻求慰藉。可她记得,有次跟老二菲利普通话,“拿起听筒,他问我,‘你喝了牛奶没有?’我愣了一下,说我喝了。他说,‘你刷牙了没有?你今天功课怎么样?’”龙应台意识到,儿子是在用这样一种方式对母亲的关爱表示抗议。本想从孩子身上找寻温暖的她,倍感“伤害”。
2003年,连任台北市长的马英九要求龙应台再做一届文化局长,但龙应台却坚决辞职,重归学者作家生活。记得从前,龙应台非常迷恋家庭和小孩,她可以白天写《野火集》,晚上给孩子哺乳。当月光照下来,坐在黑的房间里喂奶,她觉得这才是人间一等一、顶天立地的大事。离开欧洲那年,大儿子安德烈十四岁,脸上有婴儿肥,然而,到她辞任文化局长时,安德烈已经是十八岁的青年,谈了恋爱,有了驾照。龙应台想重新“找回”儿子。于是,她向安德烈建议,以通信的方式交流两人的思想,并以专栏形式在报刊发表。安德烈居然同意了,但条件是:“你不要再打那么多电话‘骚扰’我。”
此后,龙应台开始了和儿子艰难的书信沟通。“必须是我写信给他,先要写一遍中文的文章,中文的文章写完之后,还要用英文写一遍,把英文的给他,他用德文回复我,德文版到了我的手里,我还得把它翻成中文,四道手续。”
龙应台与安德烈的通信最终集结成书,《亲爱的安德烈》于2008年出版。“这不是亲子书,而是将我的挫折展现出来,这是龙应台的受伤笔记。”2003年,毅然决定离开政府部门,去香港一所大学当一名客座教授。离开台湾,龙应台说是为了重拾属于自己的生活。更重要的是,她要重新认识两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
离开官场选择了任教。同一年,她出版了一本新书《银色仙人掌》,在自序里,她以第三人称写下离婚又丧父的心情:作者出远门去了,背着一个人们看不见的行囊,行囊里的轻重,只有自己知道,在重重的黑暗里,再怎么流浪也逃不掉存在......。
“家庭是你的来处,所以在理想上,它是一个人生命旅途最安全的地方。但是,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有时候家庭也是一个最充满压迫的地方。在一些最彻底的、最重要的人生的核心的东西上,连家庭也帮不了你。”诚实地面对生命,时不时拿自我跟灵魂对话。
在香港的时候,她把大部分时间用来陪伴年迈的母亲和儿子,想休息的时候,她会带着相机,整个下午一个人走路,一个人看城市。
作家柏杨生前曾说:“龙应台有许多想法和做法,都是我年轻时会干的事,大概每个有志之士都要经过这一段吧。我是晚年才进入中庸之道,站在外面往里看,我认定,龙应台的轨迹大致也如此。”
柏杨一语成谶。在经历了生活的起起伏伏后,现在的龙应台,愈发温情。她写作生死笔记《目送》;她越来越喜欢把父母挂在嘴上;她也终于慢慢地了解,“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父亲的逝、母亲的老、儿子的离,丈夫的走,龙应台越来越孤独,然而,她也越来越笃定。她自嘲说,“我没有一个演出非常出色的角色。孩子小的时候,我做母亲做得最好,但孩子长大之后变成了怪物,我不知如何面对,所以才写了受伤笔记《亲爱的安德烈》。我作为妻子更失败。作为女儿,很晚熟,虽然也会带父母看戏,带他们散步。只是根本不懂什么是老,什么是死。等到从父亲那儿学到什么叫老,什么叫死之后,再回头照顾老了的母亲,我发现我比以前会了一点,但仍是一个学习非常非常慢的女儿。”
龙应台有太多的标签。作家、思想家、社会批评家、学者、教授。这个台湾女子,既彪悍,又温柔,有大抱负。年轻时活得像唐朝女子,热烈丰富;今天,完成新书《目送》的她又宛如步入了宋代,风轻云淡,重重沧桑在脸上,遮不住。即便四顾苍茫,唯有目送,“有些事,只能一个人做。有些关,只能一个人过。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如今的龙应台更能勇敢面对,素颜修行。
——文摘 一个人的生命旅程是孤独的:s5 龙应台的书不错,很值得看 "有些事,只能一个人做。有些关,只能一个人过。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如今的龙应台更能勇敢面对,素颜修行。 越是成功的人士,心灵越是孤独的。 tange 发表于 2013-6-18 21:17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一个人的生命旅程是孤独的
:s2 匆匆001 发表于 2013-6-18 22:32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龙应台的书不错,很值得看
个性分明~~ 胡雨 发表于 2013-6-19 10:29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有些事,只能一个人做。有些关,只能一个人过。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如今的龙应台更能勇敢面对,素颜修 ...
很有思想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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