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利良作品集《青衫犹湿》出版
县作家协会会员张利良的作品集《青衫犹湿》近日由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全书分“走过赤泥岭”、“故乡在山上”、“九月的天空”、“自由的年代”、“隐秘的生活”五辑,共收录101篇作品。县作协主席余志刚为该书作序。 欲订购者请发消息留言。希望支持本土后起青年作家。:s5 书生啥时候把余老师的序文一起发上来吧? 选自该书几篇文章:人能背负青天廖廓,
往往留不住亲人的容颜。
锣鼓破旧,黄土无情,
霜迹总要掩埋秋凉的雁声
最早认识姐夫,大约在我七岁那一年,姐姐还未出嫁,姐夫到我家来相亲,穿一件当时农村很体面的蓝卡其中山装,年青英武,很有男子汉的气魄。
姐夫是看牛出身的,从来没有上过学,至今当了几届村书记,开会听报告依然无法摘录笔记。他把一册册报刊和一份份文件书信带回家,喊儿子女儿挑重要的读给他听,有时候姐姐能帮他认几个简单常用的汉字。
姐夫不赌博,又几乎没有任何类型的文化娱乐,最显示他智慧的时候,除了劳动的手艺技巧外,就是讲几句俏皮话,我们农村人叫做“白话”。
“世间行业三样苦,撑船烧窑做豆腐”。姐夫年青时学的就是烧窑这行业。天不亮跑到砖瓦场里掘泥,起坯,晒柴,烧火,挑窑田水……两只手摸过的泥巴能垒起眼前的蒙顶山。我们常说白手起家,姐夫和姐姐就是凭四只手和两副硬身架养育了一双儿女,支撑了一个自食其力又能应付人情四海的家。我们几兄弟喜欢去姐姐家里又害怕去姐姐家里,姐夫他们上午做到十二点钟回家,下午做到七点钟回家,吃饭休息似乎是很次要的事情,劳动的迫切与愉悦使他们放弃了苦累与疲乏的念头。那种生存的顽强,认命的干劲,不是书本上所说的轻飘飘与悠悠然。
大哥自寻短见后,不管在山上还是田里地里,姐夫姐姐总是很庄重又坚定地告诫我们,做人做人就是要做,要“咬紧苦胆”地做,到坟墓里去是最容易最轻松的事。
劳动人民的生存哲学,就是这样简朴明了,无师自通又一针见血。
有一年冬天,雪下得白光一片,我和姐夫长夜钻在窑门口的草棚下烧砖,他烧上半夜,我烧下半夜。我简直被这山野间的荒渺和惨白震慑了,似乎苍茫天地,只剩下一个不停拖柴烧火的我和一个劳累入梦的姐夫。
我烧啊烧啊,手脚不停,眼睛却不敢看一眼小路或田地山林的远处,生怕望见一点异样的影子,会使我跳进火窑逃命。直到凌晨,雪停风止,天地清朗。我到柴场上拖柴,看见一个老头,穿着破棉袄,背一捆大约四五十斤的干柴,在漫天雪地里,踩着第一行脚印颤颤巍巍走近窑场。起先我还以为是一个讨饭人,谁知他径直走进草棚,与刚醒的姐夫打着招呼。姐夫穿衣穿裤起来,跑到很远的车站代销店打门买来酒和花生米,陪他吃喝。临走时,他把一捆柴丢在门口,姐夫就塞给他二元钱。我后来奇怪地问,这是谁?那么冷的天,怎么这样早就来卖柴讨吃喝?姐夫说是隔壁村里的一个孤老头,经常背几十斤柴给窑里,“卖”几元零用钱活命。由此我知道了那几十斤柴最多值不了几角钱,但姐夫给他二元钱的道理。
对于一个健康的人,不依赖别人活着很容易,但要时时想着帮助别人就很不容易。姐夫的一壶酒,是一窑砖火,我在那些细小的事情上,看到了人情的可贵,和苍茫天地间的温暖!(张利良) 走在乡村的墙弄、田头或地角,你会突然碰上一群红冠白羽的肥鹅,呆头呆脑,摇摇晃晃,目中无人地向你走来。那只体格硕大、长颈冲天的公鹅,往往是这一群的领袖。它似乎怀疑一切靠近它下属的人或动物,鹅、鹅地狂叫着,伸长脖颈,张开翅膀,冷不防在你的腿上狠啄一口。这小小的一口,对于人来说,虽然无伤大雅,但也大大损了自尊和斯文,你会气得取了竹竿死命追打。然而公鹅的勇敢使你吃惊,如同俗语说的牛眼看人大,鹅眼看人小,它根本不把你的威胁放在眼里,反而会领着它的臣民对你群起而攻之。最后的结局,你只能是吃了哑巴亏,逃之夭夭。
尽管你讨厌鹅,但鹅是村庄里的一道风景,不养鹅的村庄很少。
记得我小时候,母亲常常养鹅,她对鹅的生老病死可谓了如指掌。母亲告诉我们,养任何家畜,都不如养鹅见效快。“边吃边屙,六十天好卖”,母亲说这句俗话的时候,好像钞票已经捏在手心里一样有把握。
虽然母亲养了十几年鹅,但我们连一只鹅蛋也没有吃过。一只鹅蛋很不值钱,孵成小鹅就值一二元钱。母亲就用这些钱买油盐酱醋,给我们缴学费。
有一段时候,母亲发现屋子周围经常有黄鼠狼出没,她就把鹅仔关在房间里,自己长夜坐在油灯下补衣裳,像看护宝贝疙瘩一样守着鹅仔。
鹅伏在青草堆上,吃了睡,睡了吃,不知道忧愁。养鹅的母亲却渐渐老了。
老了的母亲再也养不动鹅。但她有时走过放鹅的青草地,总要停下来,跟牧鹅人指指点点,说这说那。兴趣来了,还帮人家分辨哪一只鹅仔大起来是公鹅,哪一只将来是母鹅。别人夸奖母亲的经验足、眼力好,母亲咧开缺牙的嘴笑了。
母亲抬起手,眯起眼睛,打量远方,看见蓝天白云下,碧绿的草地上,洁白的鹅群仿佛正在向她走来,它们都记得她当年辛劳的身影。(张利良) 捧场。。。。。。。。:s5 :s5
序
来编辑部送稿,阿良就坐在我对面的硬木椅子上,时而快言快语,时而闷声不响。没有茶水,不事虚套,往往等我忙完手头的工作,对面的椅子已经空了。我就想,这时怎样一个出脱而又散朗的人呢?近年来,本人事业无成,脾气见长,倘要长久地保持职业形象,搁置案头事务,穷于支应访客,准是非常累人的事情。所以,阿良是我喜欢的那类朋友。读阿良的文章同样轻松:田泥的质地,书生的心性,此外还有一点准哲人的思考。
阿良的老家在西乡,那也是我童年生活过的地方。他笔下的祖母、姐夫、老师,就是我曾经熟悉的乡亲和长辈。阿良作为农民的儿子,他对那块瘠薄的土地、对那块土地上播种的眼泪和收获的欢笑,具有更真切更深刻的体悟,所以他所描画的农耕生活是一种原生态的展示,生动而苍凉,粗糙而温润,艰辛无奈里浸渍了饱满的眷恋情、欢喜心。“因贫穷而感恩”,这是一个作家构建精神殿堂的元气和“地气”,是他认知社会、阅读人生的基点和开始。苦日子不是一律地不堪回首,黄连犹可入药,蚌病还能成珠,这是生活在当下的许多“小愤青”所陌生的社会课程。阿良在山里挖冬笋,眼里并非冬笋,想到的是与自己捉迷藏的“幼稚园里的娃娃”;阿良牵牛下田,看到的是“牛眼里的亲昵和慈祥”。见山非山,把它理解为朴素的“民胞物与”意识,还不如说这是一种艺术化的生活,是一种低层社会里约定俗成的禅。理解了这一层,再来听阿良笔下的“走书调”,再来看簇拥着瞎子琴师“窜啊上、拱啊上”猛叫的乡村孩子,你会觉得有一只手正在揉捏自己渐趋坚硬的灵魂,一颗泪珠蹦出眼角,不是因为悲伤,不仅仅是因为悲伤。
阿良奔四十才结婚生女,同时结束了“为着生计的流浪”,成为时下让人羡慕的“白领”,有了较比稳定的生活。他这一个时期的笔墨是充盈着诗性的,敢于在办公室窥视“城市上空的鸽子”,或坐在田野里冥想“九月的天空”,多性情断章、思想散墨。这方面印象较深的作品有《彩色的路名》、《汪家河菜场》等篇什,文笔是雍容闲散的文笔,视角是“平民式的散步”,但气息上却有了中产阶级(或曰林语堂风格)的优越。阿良还是原来的阿良,学林语堂说话,学林语堂作文,浅尝辄止,不失为一种雅兴和趣味。农民穿皮鞋不能说就没有绅士的风度,但农民扶犁下水,总还是要卸去装备、赤了双脚,简洁也可爱。这样譬况可能失去了我的原意,但“十譬九不足”,意会即可,自不必太去深究的。
我较喜欢阿良的“哲学小品”,短而精要,是读书人常做的作业。读书人读哲学大致都成不了哲学家,但可以自己思考或用以自警。阿良的心得是他自己的,是他自己在反刍,这就像他说话激动时双眸时不时地闪出光亮,或许其中带了不少的偏激和固执,但人们的眼睛还是受到了灵光一现的映照。哲学,唯心唯美,对于阿良是人生观的反思和内心的批判,换言之,这也是做人的自知自明。哲学是智慧,哲学也是关怀,关怀个体生命,关怀民胞民生,星火虽小,却足可烛照的。
襟抱未开文笔在,栏杆拍遍气犹雄。
这就够了。(余志刚):s5 :s5 :s5
:strong 大作拜读,后生可畏!
年青英武,......
姐夫年青时学的就是......
"年青"均应为"年轻".
[ 本帖最后由 成根 于 2007-12-27 18:43 编辑 ] “田泥的质地,书生的心”,好一个农民的儿子。
我要2本,能有作者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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