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零落成泥 于 2011-4-17 11:07 编辑
简约的诗歌射界和语言秩序
——读蔡启发《城市在上》
作者:《当代诗人》主编 江野
当卡瓦菲斯学会从诗歌中消除所有华而不实的东西,达到结构简练和词语精确的完善境界时,诗歌艺术上惯以“二元悖论”的晦涩高深和其追求的诗歌射界在卡瓦菲斯的简约语言的秩序上所具备的“现代性”审美标准下的精神囊括中而沦为“文字戏法”。
抛开卡瓦菲斯个人情感生活中我们所认为的“不洁”部分,他途径语言而进入某种神秘的、不可复制的秩序之美都在告诉后来的诗人,简约的无限内涵指向:
“ 城市常有飞机隆隆越过头顶/当你看不见它的飞行/肯定有几个天使曾经来过。”
一百年后的中国诗人蔡启发,于《城市在上》一诗中如是说。像是一个表象简单的谜语,在肯定的语气中告诉你一些词语膨胀而形成的不易察觉的晦涩。一首诗歌的题目是套在诗歌上的枷锁,往往会使读者先入为主,而缩小了诗歌射界所能达到的辽阔境界。在更多的时候我希望这是一首《无题》,那么每更换一次读者,即语言创造一次新颖的实现。
汉语言秩序上的诗歌写作想要观念与观念构造之间保持着必要的张力,一般诗人只能放弃我们袭用千年的语言顺序,这种放弃并非艺术意义上的舍弃,而是诗人自身功力的缺乏,继而导致诗歌文本的混乱,成为一堆文字垃圾。《城市在上》一诗中,诗人在古老的汉语秩序上,以质朴、简约、干净、有力的文字,由一瞬间的感官体验迅速进入精神领域的升华。
“抬头仰望影子后面跟着风声/其实你只能看到阳光/有时候可以用灿烂来形容/像你的一颗心阴晴不定/天使也得沿着预定航线滑行/在看不见的高度”诗人在这些句子割裂延续思考的缝隙间处处留白,从而使一个短句和另一个短句的关系之中埋伏了饱满的张力。
这首诗歌写《城市在上》不如说是在写“我们在下”。飞机、头顶、飞行、抬头仰望、等看得见和看不见的事物的存在是缘于“我”的存在,我们生下来便如尘屑一样卑微、底下。我们沉沦、啼哭,对着天空而不时流露出叹息的声音。“云团起伏不定”可“有一天早晨/你看到了蜻蜓”那是“天使的专机/趁你仰望的空隙/它正向人间俯冲”这些排山倒海的语言阵法中埋伏着语言,天使专机的俯冲是源于你仰望的空隙,仰望的空隙源于你看到了蜻蜓,倒过来说就是“你”看到了人生高度、灵魂的高度、飞机和蜻蜓只是你需找这种高度的途径。对细节和语言局部主题的书写,可以说,蔡启发不断细化的能力,让他下了描摹绝对的内面的决心。诗与现实同构,诗与生活与现实相互发明的道理。
附诗:
城市在上
城市常有飞机隆隆越过头顶
当你看不见它的飞行
肯定有几个天使曾经来过
抬头仰望影子后面跟着风声
其实你只能看到阳光
有时候可以用灿烂来形容
像你的一颗心 阴晴不定
天使也得沿着预定航线滑行
在看不见的高度
云团起伏不定 有一天早晨
你看到了蜻蜓 天使的专机
趁你仰望的空隙
它正在向人间俯冲
(刊于《诗刊》2005年第12期上/下合刊<第21届青春诗会参评优秀诗作选辑>)
(转自江野老师博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