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接到妹妹的电话,她在街上碰到个外婆村里的人,村里人说有个父亲的徒弟在向熟人打听我们的消息,听完还是有点激动,毕竟父亲基本是没有什么亲戚的,过去的朋友早已经绝少有往来的了,能有人记挂,也是十分的感激。回头一想,弹指间,父亲过世已经20年了。
父亲的形象,仅存的就一张发黄的老照片,是父亲和母亲的合照;父亲还是比较清秀的样子,瘦瘦的,斯斯文文的感觉。
对于父亲,能留在记忆中的也就那么两三事。父亲是簚匠,做竹凉席、竹椅等等,现在估计这个行当已经绝种了。父亲每年都翻过山到隔壁的宁海打工,所以留在家里的时间很少,年前回来,过完年插完稻又出去,然后夏天回来帮忙收割一下,家里是靠母亲还打理的。父亲不喜欢男孩子,印象中从来没有抱过我,抱我妹妹的时间就比较多了。小时侯还是怕父亲回家的,因为规矩多,比如吃饭,吃一口饭最多夹三筷子菜,同一个菜不能连续夹三下。
父亲有时候也会带我一起去过宁海玩,住在父亲干活的人家里头,托父亲的福,夏天会有喜欢吃的西瓜和香瓜;冬天有甘蔗和瓜子,还有红糖,象山人叫“烂泥糖”,年糕刚打出来的时候裹着吃绝对是美味。父亲的工作一般会做到很晚,我也会陪在旁边,看父亲把打竹子劈成几片,然后把厚厚的竹子分成薄薄的一片片,履的平整光滑,最后打成凉席,做一个凉席要几天的功夫。父亲的手艺很好,所以接的活有时候便做不过来了,给外婆家也就做了一两床的凉席。
父亲去世的时间差不多就是20年前的今天,离过年也就那么十来天的日子,天气很冷,那时我八岁,下葬的时候是我送父亲上山的,送父亲入坟的,依家乡的习俗,棺材到了墓前,我拿着毛巾爬进坟里给父亲打扫干净,留着的我的眼泪和气息陪伴父亲在孤寂的山上不至于那么的寒冷。
父亲的去世影响了我和妹妹的人生,不过我母亲很伟大,把我们两个从山岙岙里带出来的农村小孩都送进了重点大学,到现在在那个小山村里都是独一无二的。
2年前妹妹大学毕业进了银行,我还清了我和我妹妹读书欠的债;春节聚餐的时候,舅舅说“要是你父亲在该不知道有多高兴,肯定笑得合不笼嘴了”。
然而人生只能是单行线,父亲健在的话,那又是别样的20年了,只能留在心里遐想而已。
我们会好好的生活,让父亲在天堂微笑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