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山张为礼 发表于 2015-2-1 10:12

《欲望》连载之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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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兴发制造的“袁新谱和骆菲出外搞鬼”的绯闻像急性流感一样到处流传,这有点像瀛海城外的大海里顿时掀起阵阵波浪,一传十,十传百,一阵高过一阵,在整个瀛海镇里传得沸沸扬扬,神乎其神,真像袁新谱和骆菲双双在床上被捉住似的,到后来还加油加醋,说什么袁新谱第一夜给骆菲一千元,骆菲就自然更加用力,在床上耍出百般功夫,把袁新谱搞得欲仙欲死,一整天的旅馆里鬼混,说得有鼻子有眼,像在场看到似的;还说什么袁新谱的魂早就被骆菲吸去了,不但把自己的业务渠道全部交给骆菲,还准备把整个厂子也将会交给骆菲去管理,等等,说得像耳闻目睹似的,有声有色,有里有外,有天有地,有底合盖,说得一会儿天花乱坠,一会儿面目皆非,真使人真假难辨、似信非信,一时间成为瀛海镇老百姓的茶余饭后的闲谈内容,说者津津乐道、绘声绘色,听者津津有味、乐趣无穷,哪本小说有如此引人入胜?哪曲戏剧有如此动人心魄?传播的人乐此不疲,倾听的人愈来愈多,整个瀛海镇被这个旋风式的绯闻搅得天昏地暗,不得安宁,特别是对袁新谱和骆菲俩人来说,可以说是被打得遍体鳞伤,晕头转向,如同下地狱般的难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简直无法去面对这样的谣传,他们深知,就是跳下黄河也洗不清了。
当然,世上的事也真是说不清,即使他们遭受到如此令人嫌恶的“不齿之丑事”的不白之冤,竟然也有人感到愤慨不平,严厉谴责这个造谣者故意无事生非,制造混乱,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因为他们相信袁新谱的为人,他一贯来做人老实本分,从不寻花问柳,也偷花沾草的。而那个骆菲虽然长得花容月貌似的,但为人也相当循规蹈矩,从不轻浮妖媚,从不摆弄风姿,不像有些姑娘在男青年面前经常表现出妖魔古怪,卖弄风情,他们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伤风败俗、令人不齿的行为来,肯定是有人为了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故意去平白无故地制造出绯闻来中伤他们,这种人真是丧尽天良啊,一手遮天的事不会长久,它迟早会真相大白天下;但也有不少人单凭自己的兴趣,不加分析地、一味盲从地参加谣传的队伍,不去考虑事实真相,一味追随,盲目传播,幸灾乐祸者有之,一笑置之者有之,不分青红皂白地、津津乐道地参与到这个谣传的队伍中去了,真是哪,几家戏乐几家悉,恰如那一江春水向东流,哪知那多少人家烦恼的世事到心头。
邬兴发的谣言最先在袁新谱家“开花”,当袁新谱的老婆何秀芬听到袁新谱与厂里的骆菲出外“搞鬼”时,不禁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地对袁新谱发飙了。
何秀芬的父亲原是镇政府里的工办主任,也就是工业办公室主任,主管镇里的乡镇企业,他看到袁新谱办厂的思路清,魅力大,是全镇乡镇企业的新秀,前途远大,于是就从多方面加以支持与帮助,袁新谱也像恩师那般地尊重何主任。何主任家里有一个千金,初中毕业后就在镇里的信用社工作,年值芳龄,待字闺中,正等待着一个金龟女媚出现,他此时忽然想到袁新谱也还是一个单身,尚未找到一个如意的淑女,也许是他一心扑在办厂的事业上,还没急于考虑到婚事被耽搁了下来,如果能把袁新谱介绍给秀芬的话,那肯定是女儿的如意郎君了,这可是一桩合心合意的婚事啊。于是,他就先探摸了一下他女儿的心思。谁知,当他一开口提出此事时,何秀芬就心花怒放地一口答应。她其实也早就看中袁新谱了,一个年轻的优秀企业家,企业搞得蒸蒸日上,不久就会是一个腰缠万贯的老板,他又是一表人才,风流倜谠,哪个姑娘会不心领神往?只是没有机会接触,表达她的芳心而已,今天父亲像看中她心思似的,对她说是否愿意与袁新谱谈对象,她还能不眉开眼笑般地满口答应?何秀芬虽然不是一个长得花容月貌的美女,但她眉清目秀,五官端正,初中文化,再加上又在信用社工作,一般的男青年还攀不上她,袁新谱自然也比较满意,有了何主任的从中的促成,这件婚事自然就很快地水到渠成了。在五六前,他们就结成了秦晋之好,终成眷属。成家后,他们相敬如宾,男主外,女主内,袁新谱对家务不过问,何秀芬不参与工厂事务,各有所忙,互相尊重,恩爱有加,十分和谐。谁知,真是天不测风云,人歹知祸福,邬兴发所制造出的恶毒谣言,一下子把袁新谱与何秀芬这对恩爱夫妻顿时变成了反目成仇的冤家。在此前,当创新厂上规模以后,袁新谱自然成为腰缠万贯的老板了,何秀芬对此也渐渐地警惕起来,她想,男人钱多就变坏,女人变坏就多钱,古人也说过,温饱思淫欲,所以就告诚人们“富贵不能淫”,对此,何秀芬就对袁新谱注意起来,防止他出外时去寻花问柳,一旦男人被女色为[迷惑后就会失魂落魄了,袁新谱所苦心经营起来的工厂,我们倾心营造起来的温馨的“伊甸园”就有可能被侵入者糟蹋蹂躏,我可千万不能大意。常言道,哪个男子对美貌女子不锺情?哪个女人对英俊才子不动心?只量有贼心没有贼胆或者是不愿身败名裂而已,世上有几个人能保持清醒的头脑?有几个在美色诱惑下能洁身自好?只有称得上“圣人”的人才能具备这种品格,所以啊,我一定要对袁新谱多加注意,不让他陷入美色的陷阱。也就是在何秀芬有如此“高度警惕”的前提下,当邬兴发的谣言出现传到何秀芬的耳中时,就不难想象何秀芬会如同雌老虎一样地向袁新谱开始发飚了。
袁新谱也不是没听到这个谣言,甚至还有好几个对袁新谱忠心耿耿的职工向他秉报邬兴发在暗地里煽风点火地到处传播谣言的卑劣行为,他刚开始时火冒三丈地感到愤怒,但想到此事来得有点蹊跷,邬兴发为什么要制造这个谣言,其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是因为看想骆菲达不成而泄愤去造谣中伤她?还是对我有私愤想挑拨我们夫妻关系、从而达到破坏我们的家庭?他深入地分析了一下,前者是不存在的,邬兴发不会对骆菲有这种非份之想,而后者的可能性较大,喔,对啰,他看得出,他对工厂要升格成立公司,他想要做一个副总经理的意图早就有了,而且还或明或暗地对他暗示过,正由于他对他有所提防,才下决心培养骆接他自己的“外勤”工作,一心要培养她成为未来公司的副总经理,邬兴发看到自己的企望落空,就动出脑筋来报复我们,对,一定是这样!那么,究竟用什么办法去对付他呢?就在他绞尽脑汁如何对付邬兴发的卑劣伎俩之时,想不到他妻子何秀芬会来一个“先发制人”的手段向他发飚,这样一来,他真的是感到措手不及了。他深知何秀芬的脾气,对她绝对来不得软的,你对她就是讲尽好话也无济于事的,反而会促使她自认为有理了,她会更加强硬起来,对她只能采用硬的办法,也就是“硬碰硬,石头对缸甏”,也许会使她失手无策,达到暂时妥协的局面。他还想到,妻子是自己最亲密的人,切不可伤害她,将心比心,自己如果听到她“红杏出墙”的话,肯定也会暴跳如雷的,更何况,目前社会上有不少手头有钱的人确实是在寻花问柳,她不是神仙、圣人,听到了这样的谣言能不暴跳如雷?这不能怪她,要怪也只能去怪邬兴发的“无风作浪”这种阴谋诡计。“攘外必先安内”,只有与何秀芬先“讲和”了才能目标一致对外。昨天夜里,他感到何秀芬的态度突然反常,冷若冰霜似的没与他答话,一直背着他侧面而睡,整夜像木头人似的毫无动静。她从未有过这样的举动,夫妻关系一直来都很和谐,亲亲热热,和和美美,有时甚至会主动地向他暗示来一番云雨,酣畅淋漓,尽善尽美,搞得双方精疲力竭为止……她今夜的突然来的这个一反常态的举动,肯定是听到了外面的传言了,家庭风暴已经不可避免地降临了。他不能主动地表白,这样反而会使得自己做贼心虚了,最好是先由她提出来,他再加以说明,她不说,自己也只能是装聋作哑,若无其事似的。他们就这样平安无事地过了平静的一晚。早上起来,吃过早饭后,正当他要走出去准备上班时,却猛不防听到何秀荽一声高昂的喊声:你站住,你真是很镇静是吧?你以为人家是傻子啊,你还想心安理得地去上班?还想与那个小妖精去一天到晚地鬼混?你真有艳福嘛,白天有小妖精跟前随后如星伴月亮,晚上有小狐狸精同枕共眠,寻欢作乐,比神仙还舒服啊!你别想各美,老娘能让你同这个小婊子永远如此逍遥下去吗?老娘要先给那个小婊子的颜色看看,叫她去尝尝做婊子的滋味!
袁新谱突然听到何秀蓊如此令人震撼的怒斥声,深知大事不妙,一场暴风雨不可避免地已经来到了,他是早就有思想准备的,这场风暴尽早要来,只是不知道何时降临,今天果然来了,那他就要勇敢地去面对,他立即转过身来,胸有成竹地回敬她,你一定是听到谣言了吧,那我就非常坦率地告诉你:我与骆菲绝对是清白的,你切不可相信谣言,那是邬兴发为了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故意制造出这个谣言来的,你切不可一时冲动,盲目听信传谣,上当受骗,害已害人,到时后悔莫及。
何秀芬当然不是被一句二句狠话可以吓倒的人,她用叽讽的口气道,你以为我是黄毛丫头是吧?你带着她外面去潇洒,以为人家都是瞎子?要使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别以为半夜里在门后拉屎,人家就不会知晓,天一亮,门地开,臭气冲天,哪会瞒得住啊,你也别自作聪明了吧。
袁新谱本来还是想用诚恳的态度去说服动员何秀芬的,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于是他也就同样地用大声对她说,你别以为用威胁方法就可以吓倒我的,是吧?我可以非常诚恳地再一次告诉你,你若不听我忠告而去做出傻事来,我倒是无所谓的,可骆菲是一个黄花闺女,你要负责任的,我与骆菲绝对没有此事!如有此事,我就遭天打雷霹,被汽车撞压,不得好死!信不信由你,你若要去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来,到头来你会后悔莫及的!我相信这事一定会真相大白,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他干脆利落地说了几名句话后,就大踏步地扬长而去。
何秀芬被袁新谱的“毒誓”愣住了,他们毕竟是风雨同舟的夫妻,双方是一个完整不可或缺的利益共同体,听到他如此的“毒誓”不禁被吓了一跳,她十分清醒,袁新谱的任何不测对于她来说就是不幸,她目前的幸福而美满的生活就来自双方的完满无缺,她之所以要如此凶猛地追究他是为了吓唬他而已,对他的严重警告是为了使他清醒起来,不致于沉湎于美色而陷入狐狸精的陷阱无法脱身,说到底也是为了维护这个家庭,此刻,她忽然猛省到自己是否有点过分了?袁新谱身上有钱已不是一年二年的事了,从来没有听到过他有过寻花问柳之事,一直来都是老老实实恪守规矩的,他一遇上骆菲难道就立刻会鬼迷心窍?再说啦,她对骆菲也有所了解,她的品性与口碑均好,稳重端庄,在男人面前从没有有过轻浮之态,也从无听到过有什么不检点的行为,到厂几年来也一直是有口皆碑的,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桃色新闻。前些日子,袁新谱还把她自介绍给自己的外甥乐见峰谈对象,他如果与她有此“一腿”的话,他会把自己“吃剩的东西”再丢给自己的外甥去吃?这太不成体统了吧?这样有勃于伦理的做法,好像也不是袁新谱的一贯风格。那末如何去面对这件是是非非,她觉得还是要看一看事态的发展再说,纸是包不住火的,男女成奸也不是轻易了断得了的,袁新谱如果真有与骆菲勾搭成奸的话,他们尽早要暴露出来,如果是有人怀着不可告人之目的去制造谣言的话,那也是尽早会穿帮的。他忽然想到袁新谱说过这事是邬兴发为了达到他自己的目的而去制造这个谣言的,这个邬兴发的为人,她也略知一二,此人是一个有名的口是心非的阴阳人,他善于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逢人说人话,见人讲鬼话,阳奉阴违、搬弄是非,巧舌如簧,油花骗嘴,死人都会被他说得活过来的人,他为了达到目的,会不惜采用一切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干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的人,她对这种人也确实有点嫌恶。凭她自己多年来的感觉,袁新谱不是一个挖空心思地去胡编乱造故事去混淆是非以达到掩盖丑恶、混蒙过关之人,看来啊,这样有关一个人名誉荣毁之事,确实应该慎重一点,还得要深入观察一番再说,袁新谱不是说对我有一个交代的吗,那就看看他的交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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