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连载之二十二
第四章22
这次公司的党支部会议是由程希来的一个动议而引发的。程希来敏锐地看到了目前的乡镇企业如雨后春笋般地蓬勃发展起来,用电量也随之激增,出人意料的迅猛发展,而当前电力公司的现状已经远远地落后了形势的要求,无论是其规模、设置还是结构、布局方面都已跟不上形势发展了,如不及时地加以调整、改革,就必然是愈来愈被动了,其结果,无论对于公司的今后发展还是对职工的切身利益都是极为不利的。另外,大多数的职工子女都已成人,但社会上的招工指标有限,不能就业,都想到公司里来工作,但鉴于上级对公司职工编制很严格,无法满足他们的要求,长期下去会成社会问题,他通过几天来的深思熟虑,已经在胸中形成了一个大胆的设想,就是公司原来的铁附件加工车间与电修车间合并,新成立一个具有独立核算单位的《电力设备厂》,其企业性质为全民办集体,保留原来车间里的技术骨干和人员,再适当吸收一些职工家属及子女,这样不但解决了公司的发展问题,也解决了职工的子女就业问题。我们可以先在原来的两个车间里从事生产经营,如果需要的话,当然还可以在旁边的空地上扩建厂房。在成立之初首先进行公司原来的铁附件加工业务及电修业务,同时开始制造(装配)配电屏。这些工作并不困难,原来的加工车间以及电修车间完全可以胜任。当然,我们对配电屏的装配工作一定要严格地遵循国家规定的标准,经过严格的检验后方可出售厂矿企业,我们电力部门经销配电屏具有相当的优越条件,只要质量好,我们就能打开局面,与此同时,我们一定要坚决取消像钱思达这样私自作坊,他们生产劣质配电屏已经引起用户们的强烈不满,事实上,正如一个领袖所说的那样,“社会主义不去占领,资本主义就必然要去占领”,我们这样做肯定是有利于社会影响,同时也有利于公司的利益,说到底是有利于职工的利益,真是一举两得的事。在经历了一段时期磨合、提高了各方面的技能以后,我们可以考虑变压器的试制工作。其实,我们试制变压器并不难,原来的电修车间里的师傅们本来就天天与变压器打交道,他们对变压器的结构、性能早就了然于胸,从修理到制造只不过是更换了一种思维、开托了一个新领域而已,我看是没有什么难事的。当然,为了能较快地开展工作,我们可以到《宁波变压器厂》去参观、学习、考察一下,这样就有助于我们更快、更好地掌握制造变压器的要领,少走弯路是必不可少的。我们从修理变压器到制造变压器是一个跨越,主要是要去掌握制造一个变压器外壳的技术,还要去开辟冲压矽钢片的领域,要开辟这两个领域就需要增添的机械设备,去新购置一台折边机(用于制造变压器的外壳)和一台大型冲床(用于冲制矽钢片)就够了,不需要多少资金。当然,还有另外一些想不到的困难也是有的,但我们不用担心,事在人为嘛,要想创业,哪有不经过艰难困苦的?一旦变压器试制成功以后,我们这个全民办集体的企业就可以大展雄图了!
范凯时听了程希来的这个设想后,心里有点钦佩程希来的胆略和智慧,自己的心里难免产生一些醋意,我怎么没去开动这个脑筋呢?这下子被程希来超越了!人家自然会看好程希来了。近来的事也实在太多,林克凡、钱思达、孙云飞,一个连着一个,弄得他心烦意乱的,哪有心思去考虑公司发展的事?他想,面对新生事物,最好是因势利导地加以利用,千万不能去压制,这才是最聪明的思维,现在最主要的是如何去面对它,如何去谋划使它能按照自己的意图去发展。完全可以预料,未来的《电力设备厂》如果发展得顺利的话,肯定是块肥缺,程希来也不是吃素的人,他必然会想到叫他自己的亲信去担任厂长,从而达到自己控制《电力设备厂》的目的,这事不可疏忽大意,绝对不能让他去占尽先机,否则的话,就一切都将陷入无法挽回的被动境地了。按照全民办集体的通行规则,它属于主管单位领导下的独立核算单位,主管单位有权决定它的重大事务,如任命厂长及班子的主要成员及决定厂内的重大事项,等等,而厂内的内部事务,比如内部管理人员的安排,厂内的人财物管理等乖均由他们厂的班子、特别是由厂长来决定,主管单位的领导一般不予干涉,由此可见,这个厂实际上是一个“小电力公司”,可见这个厂长的地位是何等地重要。按规定,这个厂长的地位相当于主管单位的中层干部,即股长级别,一般也是委派中层干部去担任,当然由公司领导任命的。于是,他就立刻排摸了一下可能有去担任这个厂长的人选,就按他自己的理想人选来说当然是佟为民或者是沈起帆,再或者是孙云飞合适,因为他们都是自己的亲信,但他们都不适合担任厂长,因为他们都不大懂电气设备技术,是电气的外行者,在当前强调技术与知识的今天,他们无法担此重任,即使当上去,也很难推动工作,因为这是集体性质的工厂,不是国营单位的较大企业那样可以委派行政干部去当领导。看来,硬要派他们去当厂长是难以通过的,更何况还有程希来这样的“反对派”色彩的副经理存在,这样的动议肯定是通不过的。此时,他忽然想想电修车间里还有一个他远房侄子陶刚烈。他是在公司在前几年招工时招进来的,那时候一下子共招收进来十多个复员军人,他是其中之一,当时的大数新招工人员大都被安排在外线工工作,只有少数几个人例外,陶刚烈是其中之一,他被安排在电修车间里当学徒,这当然进范凯时的特殊照顾。陶刚烈这人进取心较强,肯学习,善钻研,所以他进步很快,几年下来,他的技术大有长进,能独当一面地到变电所或供电站属区的变压器去担任电气修理工作了。范凯时想,尽管陶刚烈年纪还轻了点,资历也浅了点,但他在电修队里的影响较好,普遍的反映还不错,现在正是有种要提拔青年人的说法,这不是正是赶上潮头吗?于是,他在心底里就下决心一定要提拔陶刚烈来担任这个厂长的职务。他此时又揣测了一下程希来的心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他究竟可能会提出哪个人来担任厂长呢,是陈振强还是仇维刚?抑或是其他什么人?他推来算去,觉得还是提出陈振中的可能性较强,因为他们两人的观点很一致,关系又比较融洽,而且他早就想让向祖奋担任生技股长,虽然他与陈振强关系很好,但他一贯认为生技股是一个技术性很强的部门,作为线路工出身的陈振强并不适合担任此任,最好由向祖奋这样的工程师来担任股长最适合,如果让陈振强去担任厂长的话,那正股长的位子就让了出来,向祖奋就理所当然地可以转“正”了,这可是一箭双雕的谋略啊,他估计程希来肯定会这样去做。
他一切谋划停当,就决定召开一次党支部会议来讨论并决定程希来提出的这个建厂方案。
党支部成员共五人,除他与程希来外还有佟为民、沈起帆和褚根才,在他的心中,在这五人里,程希来是属于“反对派”,褚根才是中间派,其他二人对范凯时是忠贞不渝、说一不二的,因此,范凯时只要在会上做出表态,那就没有不通过的,他的权威可以说是压倒一切的,正因为如此,在程希来的心底里就产生了对范凯时的顾忌,不敢挑战他权威的原因。
会议当然是由范凯时主持的,他说了开场白以后,就请程希来详细地讲解他对建立《电气设备厂》的构想及有关事项。
程希来当仁不让地接过范凯时的话题,就春风得意地讲述了建立《电气设备厂》的初衷、内外条件、发展远景及由此带给公司及广大职工的诸多利益,时不我待啊。
应当说,程希来的讲解确是打动人心的,几乎没有人怀疑他的设想是脱离实际的空想,是完全根据实际情况而产生的一种切实可行的谋略,而他所说的办厂会给职工带来众多好处也并非是空中楼阁式的许诺,或是好高骛远的虚幻构想,是一种应天时地利的巧妙谋划,肯定不是哗众取宠的轻浮之举。这个方案自然就没有反对意见而一致通过了。问题倒是在于让谁去担任这个责重权高厂长的问题上产生了严重的分歧,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彼此间的心里都十分明白,让谁去担任这个厂长最合适不仅仅是关系到建厂之初能否率领全厂职工克服重重困难,能否顺利地打开局面而不受到挫折,从而渡过“万事起头难”这个难关,也关系到能否站稳脚跟、高瞻远瞩地进一步大刀阔斧地向前迈步这样的一个大问题。此外,以范凯时与程希来为首的各方心里都十分明白,由谁去担任这个厂长是关系到公司内的“天平”倾倾斜的重大问题,谁也不会轻易地让步或退出争斗,不到“进退维谷”之时,谁都不会放手,谁的心里都清楚,如果让范凯时得胜,那范凯时就更加“权倾一方”,程希来也就更加没有说话的余地;如果程希来提出的人选得到通过,那势必就会增加程希来的“砝码”了,天平向程希来一边倾斜,也许会向“平分秋色”的方向发展,这当然是程希来所期望的。由此可见。双方的角逐似乎进入了一付“决斗”的架势。也许,程希来有点天真,或者是当事者混旁观者清吧,你也不看看会议参与者的阵势,你有几个拥戴者?范凯时有多少个紧跟者?你有多少力量可与范凯时争个高低?在范凯时看来,你程希来也太不量自力了吧。
范凯时向来老谋深算,在面临重大问题时往往采取后发制人的策略,他故意退让一步,让程希来先提出厂长的人选。程希来想,这有什么可犹豫的,他早就想跃跃欲试了。其实,他的算计果然不出范凯地所料,他最希望让陈振强去当这个厂长,陈振强与他合得来,再加上他是一个忠诚老实、正直正派之人,叫他去当厂长当然是一人合适的人选,他虽然没有当过钳工,也没有经历过电修工作,但在电力公司里打滚了十多年的人,还有哪项电器不熟悉的?更何况他是去当厂长,不是去当技术员的,这有什么不胜任的?再说啦,他去当厂长后,生技股的正股长的位子就空出来了,向祖奋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转”正了,这不但符合当前要重用知识分子的政策,也有利于进一步发挥向祖奋的作用。他更可以放开手脚地去干了,这样做岂不是一举两得吗?他想,他的这个建议肯定会得到大家的拥护。
也许,程希来真的是太天真了一点,也太“想当然”了一点,你是从公司的整体利益的角度出发去考虑问题的,人家难道也都会像你一样地这样的角度去考虑问题的?否则的话就不存在社会的复杂性了,当然也不存在“你虞为诈”这个名词了。范凯时早就料到你会提出这样的动议,而且也早就谋划好如何对付你提出的动议了。他要先看一看会上有没有人拥护你的动议,哪个人紧跟着你。在等了多会没有人响应程希来的动议后,他就不紧不慢地开腔了。他说,老程啊,你不是常常在说“外行不能领导内行”吗?你提出让陈振强去当厂长,岂不是“外行领导内行”了吗?诚然,我也不是说陈振强同志不适合担任厂长的职务,众所周知,陈振强是个工作踏实、为人正直的好干部,他担任生技股股长以来的工作成果也是有目共睹的,但是,他从未干过钳工,也没有在电修车间里去工作过,无论是对于配电屏还是变压器,对他来说都是相当生疏的,你要他去担任这样生疏的工作,这岂不是等于“赶鸭子上架”吗?这样做不但对陈振强同志自己不利,也对新建厂不利,说得难听一点,这等于是有点捉弄陈振强的意思啊。所以啊,我对于老程提出的动议还是慎重考虑一下为妥,我们电力公司懂电气的人很多,我们应该扩大视野,思想解放一点,让适合的人选去担任这个厂长的职务。
不言而喻,程希来听到范凯时带揶揄的话相当反感,心里自然是极不舒服的,但他也不好立时去反驳他,更使他难受的是,他竟然对他平时与人谈论的“外行不宜领导内行”的话别有用心地搬到会议上来刻意地“移花接木”,其用心是太险恶了一点,其实,这也是他“做贼心虚”的表现,他也不去想一想,你自己作为电力公司的领导,对电气技术内行吗?可以说是一窍不通的呀,你是怎么去领导电力公司的?而且还是大权独揽的,谁也奈何你不得。你不懂电气技术能当上电力公司的领导,陈振强怎么就不能胜任厂长了?就你行,人家就不行了吗?这真是一种强盗的逻辑,真是岂有此理!他尽管气愤难平,但他最终还是极度地克制了自己,不去回敬他这种不值一驳的话,此时,他忽然猛省到范凯时是一个有利必争、有权必夺之人,他岂肯会轻易地放弃这个重要的地盘?我确实是太天真了一点,再说啦,他在会上是处于极端优势的位置,任何人休想撼动他,还是忍了吧,退一步海阔天空,还是不与他去争高低为好,尽管他的脸色还是显露出他的不满情绪,谁都看得出来。
范凯时看到程希来不敢来与他对阵,也就算了,他如果敢来向他叫阵,他必然地用更猛烈的“炮火”来回击他。此时,会议陷入了寂静状态。范凯时觉得,还是按照“既定方针”的部署走下去为宜。他对此早就有了谋划,并对佟为民布置了如此这般的图谋,佟为民也对此心领神会。于是,他就按原来的计划先“虚晃一枪”,他说,大家既然没有继续提出新的人选来,那我就先提出一个不成熟的意见供大家来商讨一下,在说出这个意见之前,我首先要说明一下的是请大家不要误会我的意图,而是为了开展工作出发,我想提出的人选是褚根才同志去担任厂长,因为他工作踏实,为人诚恳,大家对他都很尊重,由他担任厂长是相当适合的,当然,他是去兼任厂长的,在公司里仍然保留着副经理的职务。不知大家的意见如何?
除了佟为民心中有数以外,谁也没想到范凯时会提出让褚根才去担任厂长,程希来更是如此,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范凯时会在会上提出让褚根才去担任厂长的职务,范凯时在变什么戏法?他葫芦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药?他真的会让褚根才去当厂长?他认为这是无论如何不可能的,肯定是在耍什么花招!
其实,会场里最傻眼的还是褚根才自己,他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了,范凯时怎能会叫他去当这个厂长,就算是真的那样,这样大的事总该向他打一个招呼吧?也好使他心中有数呀,这样突然袭击式的做法真叫人感到有点上不够天、下不着地的感觉,被他搞得天花乱坠,摸不着头脑。褚根才此人有自知之明,他早就感到自己年已过半百,又无技术特长,上级领导给他一顶副经理的帽子,原是看重他是从“老电厂”出来的人,而且一贯来忠于职守。现在,他觉得自己确是不适应形势了,该是到退下来的时候了,腾出一个位置好让年轻有为的人去担当对公司是有利的,他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的地方。范凯时今天提出的这个令人意外的建议使他猝不及防,他想,这肯定不是他的真正用意,范凯时这个人的心思他岂不知道,他也曾经发出过“老褚年纪大了,该要让给年轻人”的信号,他也并没有产生过什么想法,而现在却要玩起什么“变脸”的戏法来,那他究竟是在搞什么名堂呢?不过,有一点是很清楚的,他肯定是不会叫他去当这个厂长的,其真实意图是在搞“障眼法”而已,过后必然会推出真实的意图来,于是,他就毫不犹豫站起来说,范经理你真是太抬举我了,我这个人别的不清楚,对自己还是比较清楚的,我年老百半,又无什么特长,这个副经理帽子是领导看重我的历史而给我的一个荣誉而已,我当然清楚自己是不胜任这个职务的,现在是到该退下来的时候了,你怎么会反其道而行之啊?你要说就明说吧,用不着转弯抹角的,我也不是一个贪求虚荣的人,我早就作好这个准备了,退掉这个位置,好这些年轻人出来接班是完全合情合理的,你就不要把我“赶鸭子上架”了,好吧。说着,他真的向范凯时常人深的一鞠躬,表明他的诚恳态度。
范凯时听到褚根才这样出自内心的话,倒是觉得真的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是的,他此举确是搞虚晃一枪,但真的没有要戏弄褚根才的意思,他是一个忠诚老实之人,去玩弄这样老实人不但没有用处而且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他范凯时绝对不会去做这样愚蠢的事。于是,他连忙对褚根才说,才能褚呀,你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提出的这个建议,无非是人尊重老干部出发,让一个靠得住的人去领导这个新建立起来的工厂而已,你千万不要想到别的地方去。好了,你现在既然已经表态绝不要当这厂长,那就另外考虑其他人选吧。
有了这一番的“垫铺”,范凯时就可从容地按部就班地进行了“既定”的计划了。佟为民不失时机地在会上提出一个动议,他说,现在是改革开放时代,应该让年轻人出来担任厂长,大家知道,陶刚烈是一个复员军人,政治上可靠;他在电修车间里工作多年,业务上进步很快,已能独当一面地检修电器设备,群众关系也好,是一个值得难得的人才,我看他完全是可以胜任厂长这个职务的。
这一来,大家的心里都像明镜似的看清楚了,正如“图穷匕见”的故事那样,范凯时的真实意图就完全显现出来了,谁的心里都清楚,没有范凯时的事先安排与吩咐,佟为民是绝对不会在会上提出让陶刚烈这样无名之辈来担任这个厂长职务的。程希来此时才如大梦初醒似的清楚了,范凯时提出让褚根才去担任厂长原来不过是虚晃一枪而已,其作用是为范凯时与佟为民演双簧戏的一个开场白而已,有了这个“垫铺”,戏剧就会演得精彩起来,范凯时真是一个好导演、好演员啊。如果没有这样的开场白,人家也许会说他早就有意安排让他的远房侄子陶刚烈来当这个重要的职位。褚根才自然也松了口气,他不用担心去当“鸭子”被人赶“上架”了。
会上自然不会有人对佟为民的动议提出异议,因为谁的心里都清楚,谁反对佟为民的协议实际上就是反对范凯时的意见,你提出的意见不但不会被采纳,还要背上反对范凯时的包袱,谁还会那么傻呢!范凯时自然知道没有人会敢反对由佟为民提出的动议,但他为了总装出一付善于倾听大家的意见,表现出一付民主的风范来,故意给会议酝酿了一段时间,在静寂了相当一段时间以后,他就开腔说,既然大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我看就按佟为民同志提出的意见表决了,在表决之前,我还想说几句,大家都知道,陶刚烈是我的远房侄子,多说他的优点是不适合的,涉亲避嫌嘛,但我作为公司领导,也应该对此有一个态度,举贤不避亲嘛,应说的话还是要说几句的,刚才佟为民同志也说了,他在部队里锻炼多年,政治上是可信的;到公司后,他善于学习、钻研,进步很快,这是有目共睹的,是吧?正如佟为民同志所说,在改革开放时代,我们要善于重用年轻人,让他们出来锻炼是有好处的,当然啰,年轻人嘛,有优点也自然就有缺点,但没有关系,只我们能及时关心他、爱护他,对他的缺点能及时地指正,他很快就会成长起来,就能当好一个合格的厂长。如果大家没有什么意见的话,我看就可以进行大会表决了。谁都知道,在电力公司里,范凯时一言九鼎,他说的话自然就付诸实施。经过表决,四票赞成,一票弃权(程希来),会议就形成了决议,公司决定成立《电力设备厂》,由陶刚烈担任厂长。
程希来对陶刚烈原本没有什么成见,他之所以投弃权票是出于对范凯时的不满情绪,他也太自以为是了,一会儿说要“涉亲避嫌”,一会儿却又说什么要“举紧不避亲”,这两个完全对立的东西怎么可以这样随便信口雌黄地互相交融?电力公司是一个国营企业,不是你家的私人作坊,岂能由你一个人信口开河地说东道西地如入无人之境而自由驰骋?在他的心目中,哪有民主讨论这样一个概念?于是,他就只能用弃权票的形式表白自己的不满情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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