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日报刊文纪念胡耀邦 赞其正直无私光明磊落
解放日报刊文纪念胡耀邦赞其正直无私光明磊落
编者按:四月十五日是胡耀邦同志逝世24周年的日子。我们于此刊发两篇文章,以志纪念。
24年前的今天,胡耀邦因心肌梗死不幸过世,使全党全国人民陷入巨大悲痛。在中国改革又将走出新境界之际,怀想斯人,别是一番滋味。
改革开放让中国迸发了前所未有的活力,堪称脱胎换骨,经济总量跃升到世界第二把交椅。不过,有一点和耀邦当年力促改革时颇为相似:改革同样面临巨大阻力,同样需要进一步解放思想。所不同的是,耀邦面对的,是意识形态方面的抱残守缺,是发展之初面临的突破旧体制的种种困境;而如今我们面对的,则是发展起来以后更巨大、更多元、更深层次的矛盾堆叠和利益冲突。在中国改革到了需要狠推一步、击一猛掌的新的历史时刻,缅怀耀邦,有很强烈的现实意义。
曾在胡耀邦领导下参与发动真理标准讨论的著名哲学家吴江,为胡耀邦故居陈列馆撰写过宋代杨万里一首诗作:“万山不许一溪奔,拦得溪声日夜喧。到得前头山脚尽,堂堂溪水出前村。”耀邦其人,正如一道清溪,堂堂涌出无私无畏的人生境界,也堂堂推开思想解放、锐意改革的新境界。今天,我们仍然需要这样敢破险关、大智大勇的“堂堂溪水”。
纵览耀邦在“文革”之后的行止,突出的一条,就是解放思想,破除迷信,抓住真理,所向披靡,决不惧怕任何的束缚。“四人帮”被粉碎后,胡耀邦最先敏悟到,党不能再受“左”的危害,绝不能迷信个人,应当提倡独立思考、独立判断,党和国家政治生活应当正常化、民主化。在担任中央党校副校长期间,他勇于顶住“凡是派”位高权重的压力和阻力,大无畏地组织和推动关于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讨论,不怕“砍旗”、“丢刀子”、“反马列”等的无端指责,冲破对领袖个人迷信的精神枷锁,为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作了重要理论准备,成为拨乱反正和改革开放的思想先导。没有胡耀邦冒着风险锐意发动真理标准讨论,并在关键时刻得到邓小平支持,就没有中国的改革开放,这个深远历史影响是怎么评价也不会过分的。
而耀邦最为人铭记的另一项历史功绩,就是以非凡的胆略和勇气,组织和领导了中国历史上最大的平反冤案冤狱、落实政策的艰苦卓绝工作。1977年12月胡耀邦受命担任中央组织部部长,即着手大刀阔斧平反冤假错案。迅即摘掉全部“走资派”帽子,继而为1957年错划为右派分子的数十万人平反,为在反右倾运动中定为“右倾机会主义分子”的人彻底平反;为1955年“胡风反革命集团”平反;为彭德怀、陶铸、贺龙、彭真、陆定一、罗瑞卿、杨尚昆和“六十一人叛徒集团”等平反;为天安门事件的干部群众平反;为建国以来我党历史上最大冤案——刘少奇平反。到1982年底,花整整五年时间,基本上完成了从“三反”、“五反”到“文化大革命”历次政治运动中冤案冤狱的平反工作,为数量高达三百余万人平反昭雪,恢复名誉。这次大规模平反冤案冤狱,是为共产党人洗刷耻辱,也是为共产党本身恢复元气,准备改革开放的中坚人才,其功绩无论怎样估计也不为过。平反冤假错案固非胡耀邦一人之力,一人之功,但胡耀邦对平反出力最大,最有胆识,态度最坚决,断案最公正,这是无人能够否认的。最难能可贵的是,耀邦持有共产党人的赤子之心,毫无私心,没有山头意识,痛恨整人立威,坚持有错必纠,无愧是中国共产党人的良心。
耀邦当年,更倾注全力推进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冲破层层阻力,打开改革开放局面,忍辱负重为推进改革、加速现代化建设呕心沥血。他不光自己身体力行,也不遗余力地把有改革精神的先行者推向潮头。1978年,时任中共中央秘书长的他,受叶剑英委托,给复出主政广东的习仲勋写信勉励:“仲勋同志去广东后,大刀阔斧,打破了死气沉沉的局面,工作是有成绩的。我们完全支持仲勋同志的工作。”80年代初,耀邦又推荐另一位改革大将任仲夷,促成了他从辽宁省调往广东接替习仲勋,后来任仲夷陪同他考察深圳时,他即席题词:“特事特办、新事新办、立场不变、方法全新”,遏制了当时否定特区的声浪。而当农村包产到户等改革实践面临巨大现实阻力时,耀邦挺身而出,旗帜鲜明地支持万里等改革先锋,1982年更在他的促动下,以“一号文件”的形式,让“包产到户”姓了“社”,理直气壮地推向全国;从此,他连续主持制定了对推动农村改革有重大指导意义的五个中央“一号文件”,概括出为全党所接受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提法,最终瓦解了破坏农村生产力的人民公社体制。在农村改革取得重大进展后,他及时将改革推向全面,强调“全面,就是一切战线、一切地区、一切部门、一切单位,都有改革的任务”。他主持制定关于经济体制改革在内的一系列关于农村改革、城市改革、对外开放等重要历史文件,努力探索党和国家领导体制的改革。早在1983年1月,他就提出 “三个有利于”的最初版本:“总之,要以是否有利于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是否有利于国家的兴旺发达,是否有利于人民的富裕幸福,作为衡量我们的各项改革对或不对的标志。”他始终坚持政治体制改革要与经济体制改革同步,在邓小平政治体制改革的思想指导下,胡耀邦是积极的推动者和冷静的引导者。他努力倡导党内民主,主持制定党的政治生活准则;他纠正了思想文化领域中“左”的错误,主持制定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历史性文件。总之,胡耀邦为中国加快改革开放进程和加速经济发展,倾注了全部心血和精力。人们公认,胡耀邦主持中央工作期间,成了我们党最民主、政治生活最正常、最活跃的时期之一。
耀邦同志还有一项独特的贡献,作为党和国家最高领导人,他从不自居为神,也没有领袖习见的威重、神秘和永远正确,百姓们熟悉了他别具一格的率真、宽厚、活力四射,容易和他感情上亲近起来,喜欢他的无拘无束。
今天,党的十八大报告洋溢着对中国现实的忧患意识和坚定改革的顶层设计。习近平总书记在调研时对百姓说过一句话,“你们过得好我就高兴”,而十八大报告则以不容置疑的坚定语气,提出:“凡是涉及群众切身利益的决策都要充分听取群众意见,凡是损害群众利益的做法都要坚决防止和纠正”。人民满意与否,正鲜明地成为中共执政目标,曾让执政党建立新中国的群众路线法宝,正被重新打磨,重放光华。这也正是耀邦当年身体力行、念兹在兹的执政理念,他曾经对随行调研的温家宝说过:领导干部一定要亲自下基层调查研究,体察群众疾苦,倾听群众呼声,掌握第一手材料;对担负领导工作的人来说,最大的危险就是脱离实际。
当前的中国,迫切需要党内健康力量重新凝聚改革共识,凝聚深化改革的精神力量,打造和提升年轻人职业的安全感,营造人群的温暖感和对国家的归属感,锤炼社会的向心力、凝聚力。而领袖人物的人格魅力,也是这种向心力、凝聚力的重要一环。胡耀邦说过:“要做完人、圣人,难啦!但是,做真人、好人、善人、正直的人,是可以由自己当家做主的。”在中央推出八项新规,力促改政风、文风、会风的今天,怀想斯人,诚哉斯言!
我们纪念胡耀邦,就要像他那样,锐意改革,勇于创新,做一个真人、好人、善人,正直无私、坦荡胸怀、光明磊落的人! 本帖最后由 成根 于 2013-4-15 21:51 编辑
“你骑马来我牵牛”——怀念胡耀邦同志
邓 伟 志
永远的尊敬
有的人在位子上时备受尊敬;一旦下来就没人尊敬。胡耀邦同志是在位、不在位都受尊敬,甚至是不在位比在位更受人尊敬。“文革”中他有一次离京回五七干校,儿子送他上了火车。当耀邦同志在河南信阳下火车时,检票的发现他手中拿的是站台送客票。这可是大丑闻啊!后来他想起,很可能是儿子的站台票被他当车票拿在了身边,他的车票在儿子手中。可是,这在谁身上都是有口难辩的。怎么办呢?没事!当车站知道他是胡耀邦时,不但没罚他,反而热情接待他。见天色已晚,又护送他从车站去干校。
胡耀邦就是这样一辈子受人尊敬的人,包括逝世后仍受众人尊敬。1992年夏,我去南昌开会。传说,当时有关方面不主张在共青城开会,已经批准在共青城开的会,也临时改了地方,可是我坚持要去谒陵。快到耀邦同志墓前时,只见在我们前面的七八位穿着朴素的老人边流泪边鞠躬。其中有两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我也实在控制不住,跟着失声痛哭。我想:这几位是不是经耀邦同志的手平反的老干部?只因“失声痛哭”,实在发不出声来。经耀邦同志冲破阻力,予以平反的人太多太多了!在共青城看到耀邦同志的墓是由少、青、党三面旗子组成,回来后,我写了篇《石旗》,寄给一家报社,迟迟未发,直到一年后才刊出。我体谅编辑的用心。
沸腾的热血
我第一次见胡耀邦是1958年4月12日,全国青年工人代表会议在上海文化广场举行。当时,我作为大学生也参加了会议。耀邦同志开始作报告时,很轻松。他说他是从扬州过来的,是“烟花三月下扬州”。可是当他正式开始作题为 《人是伟大时代的决定因素》的大报告时,越讲越激动,其中有几次几乎是跳起来讲的。耀邦同志像一把火炬,受他的感染,大家也热血沸腾。会场上多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尤其是在他讲了个把小时以后,有好多次是长时间的经久不息的掌声。
报告结束时,掌声长达好几分钟。因为是万人的大广场,坐在后面的看不清耀邦同志,所以边鼓掌边高喊:请耀邦同志绕场一周。在掌声中,主持人宣布:耀邦同志马上下来,为了抓紧时间,希望大家不要与耀邦同志握手。很幸运,我当时正好坐在接近走道的地方,很清楚地看见耀邦同志穿着一件驼色的中山装,拱手向与会者致意。
几天后,《人是伟大时代的决定因素》的报告全文刊登在《解放日报》上,占了一整版。那时《解放日报》每日四版,发整版的事很少见到。
2005年冬天,《文汇读书周报》摘发了满妹的《回忆父亲胡耀邦》一书中的部分章节,提到耀邦同志有件驼色中山装,我顿时想起了1958年看到的那件衣服,马上提笔写了篇《人民的骆驼》,发表在该报上。我写道:“驼一样的人穿 ‘驼色的中山装’。耀邦同志的一生就是骆驼般的一生。他像骆驼那样艰难地行走在沙漠上,他像骆驼那样从不伤人,他像骆驼那样几天不吃东西照样向前,向前!他有骆驼般的心肠,骆驼般的生活,骆驼般的精神,还学会了骆驼般的沉默……”
科学的追求
29年前,我在1984年10月24日的《文汇报》上,发表了一篇《中国的学派为什么这么少》。接着就这个话题展开了讨论。忽然,有一天我接到中共中央办公厅的一封信,打开一看,信上写道:“耀邦同志认为你的文章对于贯彻双百方针,繁荣学术事业是有益的。希望你继续努力……”我看了深受鼓舞。从那以后,我不敢有丝毫放松,决心不辜负耀邦同志的期望,继续为改善学术生态环境写了两本书。50多年来我大约发表了1000万字,绝大部分是1984年以后写的。
1988年底,我有幸在于光远同志家中看到耀邦同志写的《戏赠光远同志·调寄渔家傲》的手迹。他写道:“科学真理真难求。你添醋来我加油。论战也带核弹头。核弹头,你算学术第几流?是非面前争自由,你骑马来我牵牛。甜酸苦辣任去留。任去留,浊酒一杯信天游。”耀邦同志这首词是戏中有戏,戏中有不戏。是的,“你骑马来我牵牛”,牵牛的与骑马的在真理面前是平等的……
抛物线的下行过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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