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花明又一村》连载之三十六
十二在纺织机械运到工厂以后,孙华林等三位师傅就立即紧张地投入了安装工作。为了加快安装进度,厂里除了江云瑾等五六个职工全力以赴、日以继夜地投入外,周志林还约请了渔业大队的队办厂的三位钳工师傅参加到厂里的安装工作。由于孙师傅他们尽心尽力地投入,以及江云瑾等人的齐心协力,安装工作不但进度快,而且质量好,完全符合机械规程上的标准。机器安装工作完成后,周志林就叫胡秀明她们十多个在宁江市纺织厂培训职工回厂,在孙师傅他们的指导下,就立即投入了试生产……
面对这样一个千载难逢而又梦寐以求的机遇,江云瑾能不竭尽全力地投入到这个他梦牵魂绕的事业中去吗?在夜深人静的时刻,车间里总还有江云瑾忙碌的身影……
常言道:真情换真诚,高师出良徒。在短短一个多月的试生产期间,“灵山瀛海纺织厂”就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一批崭新的、合格的“低级棉布”新产品展示在人们的面前,全厂职工都笑逐颜开,村民们都奔走相告。陈柏青此刻的心情就像“熨番薯”一样地热气腾腾,他情不自禁地对聚在他面前社员们说:“看来啊,我们瀛海农业大队社员的紧日子快要到头了,我们手头上能有点零用钱可打发油盐酱之类开支也有盼头了!”
灵山县百货公司闻讯派员到“灵山瀛海纺织厂”来实地考察“低级棉布”的质量,经检验后质量完全合格,决定该厂的产品全部由他们包销。这一喜讯更鼓舞了全厂的职工,当然也使全体农业大队的社员们欣喜万分!
不久,“灵山瀛海纺织厂”根据生产需要,决定再招收几十名瀛海农业大队的社员子女进厂上班。被招收的这些姑娘们欣喜万分地跨进了纺织厂……
第六章 情意绵绵
一
一年多以后,“灵山瀛海纺织厂”已初具规模,厂内的管理工作也逐渐正规起来。当然啰,在这期间,纺织车间里虽然遇到一些磕磕碰碰的“麻烦事”,这些“麻烦事”有的来自机械方面原因,有的来自原料方面原因,发生这样一些的“麻烦”并不奇怪,厂里买来的纺织机械是“二手货”,多发生一些机械故障是难免的;纺织原料是“低级棉”,这种棉花的质量肯定不如“优质棉”,纤维的弹性和韧性肯定要差得多,在纺织过程中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麻烦”是不足为奇的。不过,车间里有孙华林等三位师傅的悉心照料,最终后都是顺利地解决了,并没有给厂里带来损失。其实啊,对于一个刚建厂不久的车间来说,各种各样的“难题”总是会层出不穷地冒出来,有时甚至于会弄得你焦头烂额也并不奇怪,从辩证法的观点上来说,出现这些“难题”也有其好处,这正是给厂里的、车间里的管理人员、挡车工都是一次极好的实践过程和“练兵”的机会,如果没有这个过程或机会,他们就不能从实践中较快地掌握到这些“难题”的解决办法,自己也无法在技术上得到提高。不是吗?正是有了这样过程中,周志林从无到有地懂得了不少有关纺织厂里的管理常识,胡秀明、江云瑾等一批青年骨干也从这些工作实践中懂得并掌握了不少解决“难题”的本领,使他们有了很大在长进。所以说,有了这样的一个“练兵”的机会,对于他们这些年轻人来说既不可缺少又求之不得,否则的话,他们就不能这样很快地成长和成熟起来。当然啰,江云瑾在技术上的快速进步还有其他的一些因素。江云卿为了使自己的弟弟能更快地掌握纺织知识和纺织技术,他就给弟弟寄来了几本比较通俗的纺织及纺织机械方面的书籍,这使他在钻研纺织及纺织机械的知识时如虎添翼,再加上那个对江云瑾有深厚情谊的孙华林师傅,他的诲人不倦的、毫不保留的传授,他就有了一个得天独厚的条件,他自然就顺理成章地成为纺织车间里的“天之骄子”了!
随着生产和管理上的需要,周志林考虑到在纺织车间里需要设立一个车间主任的职位,他经过慎重考虑,并征求了陈柏青的意见后,决定叫胡秀明担任车间主任。胡秀明是最早进“麻纺厂”麻纺车间的职工之一,也可算是厂里的“元老”了。她从进厂的第一天起,就表现出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也从不计较个人得失,同事之间的关系十分融洽,胡秀明所具备的这些良好素质都是她今后能担当起车间里领导工作所必需的。再则,她出身于贫下中农的家庭,又是第一批被派到宁江市纺织厂去培训的人员,回厂以后就很自然地担当起车间里的“领头羊”作用。所以,让她来担任纺织车间的车间主任是一件名正言顺、顺理成章的事情。
江云瑾在车间里虽然没有像胡秀明那样拥有一个车间主任的头衔,但他在挡车工的心目中却享有与胡秀明同样的威望,可以这样来描述,他是一个不是“车间主任”的“车间主任”。因为车间里的挡车工,他们是一天也离不开江云瑾的,如果他一旦因故短暂离开车间,这些挡车工们的心里就会有一种“慌兮兮”的感觉……
“灵山瀛海纺织厂”是一个瀛海农业大队的“队办厂”,顾名思义,既然是队办厂,厂里的职工自然绝大多数人都是大队社员的子女。由于大家都是本村人,彼此之间当然也都是知根知底的,对于一年多之前发生的江云瑾与胡秀明之间的“感情纠葛”,以及他们俩母亲为此而发生了一场的“风波”,大家都是十分清楚、而且是记忆犹新,因为这是一件瀛海村里家喻户晓的“事件”。当然,村民们对于他们两人之间的“恋爱”及他们俩父母之间的“争吵”的态度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说法”:一是“门当户对说”,二是“婚姻自由说”,由于这两派人持有不同的立场、不同的观点,自然就有不同的理由,他们争得不可开交,争得唾沫四溅,最终谁也说服不了谁。到后来,由于这些是属于“事不关己”的别人家逸事,不久也就“高高挂起”了。随着时过境迁,大家对此就渐渐地淡漠下去了。不过,对于本厂里的职工来说,他们同在车间里干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特别是看到他们两人还是处于“若即若离”的状态,他们就会在暗地里猜疑起来,他们俩到底还有没有保持着恋爱关系?有些细心的人还发现,胡秀明对江云瑾的眼神总是含情脉脉的,有时总是要没事找事地借故去同江云瑾“搭讪”,这完全可以看得出,她对江云瑾还是相当有“意思”的;而江云瑾呢,他虽然不大主动地与胡秀明接近,但每当他与胡秀明相遇时,他脸上总会莞尔一笑,虽然“稍纵即逝”,但也可以看得出,他对胡秀明也是相当称心的,只不过是他没有像胡秀明那样敢于大大方方地显露出来罢了。还有一个使他们觉得蹊跷的是他们俩虽然都已过结婚年龄,但都拒绝与别人“相亲”,似乎都坚守着自己的“阵地”,这是不是一种“默契”?由此看来,他们两个人可能还是藕断丝连、一往情深,如果没有他们俩的母亲竭力反对的话,他们肯定是“鸳鸯一对”地早就成为“眷属”了。
其实,同伙们的猜测完全是准确的,对于此事,正是胡秀明感到最苦闷、而且是不能发泄出来而只能藏在心底里的一件大心事,世上还有哪个妙龄少女不怀春?更何况,她已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了,这在当时可是算得上“大龄”青年了,因为解放后公布的“新婚姻法”的法定结婚年龄是男二十、女十八的,所以当时大多数青年人在刚到二十岁就都结婚了,胡秀明能不必急吗?在这个问题上,她对于母亲的蛮横态度是有点怨气的。解放这么多年了,她的封建思想怎么还是这样的严重?现在党和政府提倡男女婚姻自由,这是家喻户晓的事情,她为什么还是这样顽固地坚持过去的那种父母包办婚姻?但她又不能过多地埋怨她母亲,因为她觉得不能伤害母亲,母亲养活她们六个女儿实在是不容易,她在这二十多年来一直含辛茹苦地生活在极度的贫困之中,特别在几年前的大饥荒的年月,她总是自己挨饿,尽量让女儿们稍微能多吃一点,结果自己得了“浮肿病”而差一点送掉了性命,所以她只能让自己忍受着而不能“爆发”出来。尽管如此,她在心底里还是一直爱着江云瑾,她总觉得江云瑾是一个她心目中“如意郎君”。在她看来,江云瑾与村里的一般青年不同,他有文化,有涵养,从不说粗话,举止文质彬彬,与当时农村里的青年确实有点不一样,这就是她“称心如意”的重要原因。当然,他出身于地主家庭,在村子里是被称作为“地主尾巴”,要遭人歧视这是事实,但她没有像人家那样地去歧视他,相反地,他还十分同情他。她想,江云瑾对于他自己出身不好有什么过错?投胎能由他自己去选择的吗?更何况,政府对于地主分子和家属也是有所区别的,“地主尾巴”这个叫法是有人“玩小聪明”故意“制造”出来的,不是政府对地主子女正式的称谓。我想要嫁的人是江云瑾,而不是嫁给他的地主家庭,我就不怕因此而被人也叫上“地主尾巴”,如果人敢这样叫我的话,我就要扇他耳光!她为此而想到江云瑾,他样样都好,就是太软弱了一点,待人接物都过于胆小,过于谨慎,缺少男子汉气概。她从心底里为他抱屈,你又不是地主分子,何必要这样地低三下四的呢?胡秀明有这个天真的想法说起来也是难免的,她作为贫下中农出身的人,她不可能理解江云瑾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自卑心理,他能像她那样地把腰板直起来做人吗?他何尝不想能像她那样地与别人站在同样的一个“高度”说话,这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胡秀明没有做过“地主尾巴”,她怎么能体会得到做“地主尾巴”的苦衷呀!胡秀明是一个执着的姑娘,她对江云瑾一往情深,决不想去移情别恋。她要跨过横在她面前的母亲这一道“坎”,她只能采取“拖”的策略,她对于任何前来向她“说亲”的媒人一概拒绝,摆出一付决不嫁人的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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