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张望《佛泽》
前些天,受我恳托,杭州的朋友给我寄来了张望的《佛泽-影像中国佛学文化》一书。一连几个晚上,我手不释卷,反复阅读,沉浸在这股恬淡而幽远的书香里。《佛泽》仿佛是一扇遗落在空谷草野的古窗,我站在窗前张望,看到的是一个尘世的秘境:孤灯黄卷,晨钟暮鼓,荒地佛影。恍若隔世。
浙江独立摄影师、影像艺术家张望历时九载,深入佛门,与佛门弟子同吃共住,朝夕相处,创作了一系列反映佛教题材的摄影艺术作品,同时也以文字记录了他独特的经历和当今佛门的真实事迹。作为一名摄影家,如此深入而系统地专注于佛学文化题材的创作和开掘,在国内恐怕是绝无仅有了。佛家讲缘分,拍摄佛教题材,按张望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众缘聚合”。浙江天台是他的故乡,天台宗是中国佛教史上占居重要地位的一大宗派,在宋以前曾盛极一时,天台山国清寺是天台宗的“祖庭”,就象是嵩山少林寺是禅宗的“祖庭”一样。张望从小沐佛泽,得佛缘,这为他日后的“发心”打下了伏笔。同时,出生于教师家庭的张望从小就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在成长的过程中我逐渐形成了自己独特的人生价值观:视庸庸碌碌与虚度光阴为耻”(《佛泽》后记,张望语),因而他定下目标,要走一条“纯艺术创作”之路,以“追求精神境界的提升与道德的完善”。这个孤独而坚定的行旅者,在“众缘聚合”后,就一头扎进佛门,潜心创作,悉心感悟,历时九载,终结善果。
《佛泽-影像中国佛学文化》今年元月由浙江摄影出版社出版发行,全书图文并茂,收入100多幅摄影佳作,配有9篇佛门经历和感悟文章。正文分:“走进天台山佛学院”、“灵隐钟磬入梦来”、“苦行僧”、“圆寂”、“鱼乐国”、“随缘弥乐”、“白骨情缘”、“佛光梵影”、“影缘-佛缘”等9部分。据杭州《都市快报》介绍,“未作任何宣传,《佛泽》上周便悄然登上了快报图书排行榜”,可见这是一本受欢迎的书,同时也说明了在当下这个娱乐文化占据主流地位的时代,还是有不少人关注着佛教这个遗世独立的非主流文化,我是其中之一。文本的阅读曾经是我生活中一大不可或缺的嗜好,对于印在书页上的方块字和书页中散发出来的淡淡墨香,总有一种无法割舍的迷恋和贪求;然而说实话,近年来我对于本文的阅读越来越疏离了,原因或许有多个,比如现实环境使我心态的浮躁、俗务负担的加重等等,但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在铺天盖地的现代消费文化资讯中,我已经很难找到适合我的、真正能栖息心灵的书籍了。而《佛泽》让我喜欢,让我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包括其题材、叙述和影像。
在时下这个物质经济时代,也许你会问:世上真有绝世独立、潜心苦修的人吗?是呵,我也有这种疑问。中国佛教界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组织,全国各地的庵堂寺院不计其数,佛教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仿佛都是触手可及。然而我们许多人看到的只是佛教界的表象,因为从总体上来说,佛教在我们中国发展到今天已经非常世俗化了。以我所居住的这个浙东沿海的一个县来说,53万的人口,庵堂寺庙不下百座,尤其是近几年,几乎是乡乡建寺,村村造庙,“佛教文化”可谓空前兴盛。然而,能有几个人真正懂佛教呢?在很多人的观念里,他们所了解的大凡只是“烧香拜佛、菩萨保佑”这个层面。他们到处打听哪个寺庙里的菩萨“灵”,就去求菩萨保佑他们生意兴隆日进斗金、官运亨通平步青云、娶妻颜如玉嫁郎黄金屋,更有甚至者,求赌博逢赌必赢,求泡妞一泡就灵。还有一个现象就是寺、庙混同,佛、神不分,寺院里即供佛又供神,神庙里即供神又供佛,当然这是中国民间寺庙由来以久的一种特色,是佛教传入中国同本地儒道两教经过冲破、斗争最后走向融合共生的一种标志。由于正统的佛教文化教育在中国出现过巨大的断层,因而当今民众大多数并不了解中国佛教的发展历史和佛教的根本教义,从而对佛教产生深深的误解。同样,从僧团来说,也出现了世俗化的倾向。本地有一种专门为信徒“做佛事”赚钱的“职业和尚”,级别更高的还有一些四处跑赞助的“企业家和尚” ,这些“出家人”同样不知佛法是何物。我曾经同一位毕业于普陀山佛学院的法师谈起过这种现象,他也只有摇头叹息。这可以说是中国当今民间佛教界的一种现状,也是我们民众经常接触的已经异化的佛教组织。所以,对于有识之士来说,不禁要对佛教发出疑问。然而我一直坚信着这世界上一定存在着真正的高僧大德,只是我接触不到而已。
今天,通过张望的《佛泽》,我的这种信念得到了印证:尘世有佛。按照佛教教义,其实“佛”并不神秘,“佛”并非万能的“神”,而是人,是觉悟的人,是“自觉、觉他、觉行圆满”三觉具足的人,所以内心没有了烦恼,脱离了生死轮回。“佛”也不只是一个,在过去世、现在世、未来世,存在着“恒河沙数”的佛,释迦牟尼佛只是其中之一,他首先是独善其身,在菩提树下证得正果后,成为众生的导师,指引众生了生脱死。在《佛泽》中,我看到了一群沐浴着佛陀的圣泽、在求法修道之路上孜孜以求的人,一群正真的僧人。在天台佛学院里,他们清心静虑“修止观”;在去普陀山受戒的路上,他们海边放生、资助落难人;在灵隐寺,他们打坐参禅、读经悟道,安静地生活在晨钟暮鼓之中;最令我难忘的是那位在苍姥山结茅苦修的隐修僧人彻如法师,如果不是那么真切地跃然纸上,一般人都将不会相信世上竟还有这样绝世独立、一心苦修的人。他的处境、他的修为、他沉静的仪表和天真的笑容,都给我的内心带来一种震撼:这不就是“佛”吗?
佛教在中国的式微由来已久,但佛教在中国还有着深厚的土壤,可谓是根深叶不荗。佛教讲究随缘弘法、随机接应,毕竟很多生活在当今主流社会的大众都缘分不够,无缘得识真法,与佛教要么是一知半解,甚至是误解,产生了隔膜,就不相信世上真有佛法,真有修行者。而大多修行者或寺院深居,或山野独藏,即使是身处朝市的,也是趋静避躁的隐士,有缘得识的人毕竟不多。所以说,张望的《佛泽》对于佛教的传播是有大功德的,这本图文并茂的书籍让我们窥见了当今佛教界真实的一面,其真切的图像记录、朴实的叙述和深入的感悟,为我们打开了一扇张望佛界秘境的窗子,有心之人或许于此沐圣泽、得佛缘、结善果。 灵性的人文
------读张望《人文摄影指南》
承蒙张望老师厚爱,得到了他的新书“摄影名家大讲堂”系列的《人文摄影指导---禅的写实与写意》。捧卷拜读,见图文并茂,尤其是那一幅幅充满灵性的佛门摄影作品,空灵精妙,不著凡尘,恍若隔世净土,又如眼前禅境,沉浸之中,令人尘念尽消。灵峰蕅益大师在《净土十要》中称赞梵琦楚石大师的《西斋净土诗》时说:“一读二读尘念消,三读四读染情薄;读至十百千万遍,此身已向莲华托。”当然,将张望的摄影作品与《西斋净土诗》作比较,可能很牵强。但是我感得至少这两者的意境是相同的,千味万味,都是佛门禅味。
与张望的前一部书《佛泽》不同,《禅的写实与写意》既是摄影指导书也是摄影作品集,张望通过解读和剖析自己的佛门摄影作品来总结对“人文摄影”的理解,将自己的创作实践提升到理论的层面,从而为读者提供一种学习范本。在这里,作者既是创作的实践者,又是理论的提炼者,这种自我解读和剖析使读者如临其境,具有很强的说服力。我们可以从作者的作品、摄影经历和创作理念中得到一种实实在在的指导。
本书由浙江摄影出版社在今年1月份出版发行,图文结合,从“构图”、“色调”、“光影”和“特技”四个方面来论述和剖析“人文摄影”的基本特征和方法。开篇是一章“漫谈人文摄影”的论述,接着是对10幅佛门摄影代表作品的解读。在“漫谈人文摄影”一文中,张望对“人文摄影”提出颇为独到的见解:“人文摄影既是一种文化概念,又是一个摄影体系,与其他摄影门类相融相联,又有本身人文学术性上的追求。从广义范围上说,一切人类创造的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皆是人文表现的范畴,而以表现本体的‘人’及与人相关联的事物为其主要内容对象,从人性的高度来关注某个人或某个族群、团体的生存状况、生活方式、以及精神风貌的历史演变、现状与未来的发展,带有人类学的特征,可称为‘人类演进文化的影像’------”我们可以发现,张望将“人文摄影”定义在反映”人类生存发展”这个大范畴中,称其为“人类演进文化的影像”。正是基于这种认识,张望深入佛门,创作了大量佛门摄影作品,以反映“佛门僧侣”这个特殊群体的生存状态和精神风貌,并将这个“特殊群体”置于人类生存发展的历史大环境中加以考察和观照,这使张望的摄影作品表现出高度的精神境界和强烈的人文意识。
张望将“人文摄影”界定于纯客观反映的“纪实摄影”和纯主观表现的“艺术摄影”之间,这是一种基于客观对象现实状态的基础之上,通过一定程度上的技术与艺术的处理来沉淀、浓缩客观对象,从而使对象得以升华,形成“人文摄影”的艺术作品,表达自己的感受和思想。正如张望在本书中说:“我认为拍摄时应对人文对象的历史、环境、文化现象、视觉特征进行认识,以挖掘、提炼、营造一种与对象内在哲理相适应的精神境界与氛围,最终传达出其独特的人文精神,揭示出深刻的文化内涵。”我们不难看出,张望在作品中定格的现实世界在保持其基本特征的前提下,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这种变化从形式上看是“构图、色调、光影、特技”等摄影艺术元素的运用,使对象获得一种视觉上的审美价值。而从本质上来说,是作者在客观对象中加入了自己的主观意识,我们从作品中看到的已不仅仅是一座寺院、一群僧人,更重要的是听到了作者的精神话语。我暂且将这个过程称为“秩序化”和“人格化”的过程,通过“秩序化”我们看到了作品的审美形式,通过“人格化”我们看到了作品的精神话语。
我们可以看出,正是张望历经九年的佛门摄影生涯和他对佛教精神的深入理解,才创作了这些令人信服和感动的作品。他说:“我的佛教人文专题摄影的总体风格追求‘空灵、恬淡、虚幻、神秘、温暖’的意境。”他为自己的创作定下了“与对象内在哲理相适应的”的基调。佛教传入中国已经有二千年的历史,通过与中国古文化的不断摩合和交融,早已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一大支柱。张望在创作中首先是秉承了中国传统文化的思想精华,同时在创作方式上也与这种传统一脉相承,无论是“写实”的,还是“写意”的,在张望的许多摄影作品中我们都能窥见中国传统绘画艺术的影子。我们知道,南北朝人物画家和美术理论家谢赫提出的“六法”一直是中国画创作的基本法则:“气韵生动、骨法用笔、应物象形、随类赋彩、经营位置、传移模写。”在这“六法”中除了“骨法用笔”这种书画专用的方法外,我们都能在张望的摄影作品中找到对应的位置。如“构图”一法就是谋篇布局、“经营位置”,讲究“章法”;“色调”一法就是“随类赋彩”,根据人文对象的精神特征来确定作品的色彩主基调;“传移模写”从摄影来说应该是不断拍摄和实践,张望九年拍佛,其学习、探索、实践的精神可谓是难能可贵;张望的“特技”一法“是泛指为充分表现特定的主题内容或思想情感,而使用一种或多种非常规拍摄手法,或者以特种摄影辅助器材进行创作的技艺技法。”这与“应物象形”异曲同工;而调动“构图、色调、光影、特技”等诸法,以达到“气韵生动”的画面效果,就是使艺术作品更鲜活、生动和富有感染力。 回复 15# 红楼废墟
偶然在网上看到的觉得很有感觉就传上来跟大家分享原来是您的老师真是巧啊呵呵 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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