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布什!(英国《金融时报》社评)
乔治•W•布什(George W. Bush)依靠微弱多数入主白宫,但在任内表现傲慢,令美国不堪重负,并极度无能。布什将在今日卸任,这将令全美及全球如释重负。这个依靠直觉的“决策者”和自我标榜的“战争总统”犯下了许多糟糕的错误,即使公平地说,他的确面临一些不同寻常的挑战。布什大大咧咧,对细节根本不感兴趣,并蔑视经验事实。他损害了美国作为坚持法治的大国名声,壮大了敌人,帮了敌人的大忙。
在向选民展示温和、富有同情心的保守派形象后,布什有意分化美国政治派别,以寻求一个持久的共和党多数时代。在宣扬谦让的外交政策后,他倾向于单边主义和表面的强悍。
2001年针对纽约世贸中心和五角大楼的袭击,会考验最伟大政治家的勇气。布什不是最伟大政治家。但他进入阿富汗对付奥萨马•本•拉登(Osama bin Laden)及其追随者是正确的——并获得了广泛的支持,这是布什遗留下来长期未决的一个问题。
但他选择发动伊拉克战争以及“全球反恐战争”的理念本身,都误判了美国面临的战略威胁的本质和美国身为主要保障者的国际自由秩序。罗马共和国曾经被统治着当今伊拉克和伊朗大部分地区的帕提亚人击败,但历史记录中罗马人并没有因此宣布对帕提亚人发动一场全球战争。
伊拉克是布什政府犯下的最为严重的一个判断错误。入侵及随后的占领使得一个国家崩溃、社会瓦解,并制造出一个孵化器,孵化出远比塔利班统治的阿富汗更糟糕的伊斯兰圣战极端主义,还激化了逊尼派(Sunni)与什叶派(Shia)从地中海东岸到印度次大陆的的派系冲突。
支持入侵伊拉克的战略家安东尼•考德斯曼(Anthony Cordesman)在美国占领伊拉克3年之际悔恨地总结道,“我们实质上让一头公牛去解放一家瓷器商店”。
伊拉克阿布格莱布监狱(Abu Ghraib)的污点和古巴关塔纳摩监狱(Guantanamo)的无法无天;可以用高空轰炸逼人屈服的想法;对阿拉伯民主和“自由议程”的信心丧失——所有这些都是使美国长期成为全球灯塔的观念和价值观的严重倒退。此外,增兵所取得的安全仍然过于脆弱,而且可以逆转,以至于我们还不清楚伊拉克能否复原。
国内方面,以权力过大的副总统迪克•切尼(Dick Cheney)为首的布什团队,寻求扩大行政权力和取消制衡。国外的酷刑和绑架,伴随着国内未经法庭授权的监听。
效忠和意识形态的热情、而不是胜任能力,成了晋升之路,这恶化了业已艰难的挑战。
社保改革不了了之,再也没有下文。尽管布什兴奋地称赞做了“大量的工作”,但对卡特里娜(Katrina)飓风的回应是拙劣的。对于一个制造战争理由的团队来说,在官方气候研究领域由缺乏科学培训的官员们有意降低化石燃料排放与全球变暖之间的关联,毫不令人奇怪。一旦意识到非洲是气候变化的主要受害者,布什在援助非洲方面取得的真实成就看起来就不那么引人注目。布什长期否认气候变化的存在,迄今也没有采取多少应对行动。
布什在亚洲事务方面展现出更大把握:与中国方面的接触是在海南岛间谍飞机危机这一棘手的开端之后;印度方面,尽管他把印度视为新的核武强国和对中国的制衡,本身就是一种赌博,以及对核不扩散条约的打击。
布什不能被视为金融危机和经济衰退的主要缔造者,它们很大程度上归因于跨越数位总统任期的艾伦•格林斯潘(Alan Greenspan)时代的宽松的货币政策和监管。但如果布什没有象约翰逊总统(Johnson)那样支出,同时象里根总统(Reagan)那样减税,美国迎战危机时的情况明显会更好。这位财政上最不自制的总统对公共财政造成了灾难性的影响。
此次经济危机将非常难以解决。阿富汗和中东等地区的冲突对于任何总统都是难以处理的,即便布什政府采取的方法使得它们更为棘手。
布什对美国在全球的名声和在国内的力量造成了严重破坏。然而,美国制度的活力重新浮现,美国选民已选择了具有政治才能和远见的巴拉克•奥巴马(Barack Obama)担任总统。现在奥巴马的责任是恢复信心,重塑美利坚共和国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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