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男人假扮女护士诱人狂聊天”
SP公司工作人员自揭内幕，利用短信聊天平台诱导手机用户短信聊天，每月牟利数十万■关注焦点
每日以“女护士王静”的身份，与数以万计手机用户聊天的人，真实身份却是某SP（增值服务提供商）的十几个男员工。该公司通过这种方式，每月便可牟利数十万元。近日，北京某SP公司员工杨钢（化名）向本报揭露了该公司这种涉嫌诈骗的牟利方式。
1月5日，针对部分SP（增值服务提供商）有可能在元旦、春节期间恶意制造各种消费陷阱的行为，信产部首次公开向消费者发出谨防短信消费欺诈等行为的提醒，并再次向SP（增值服务提供商）发出警告。有关SP恶意制造陷阱，坑害消费者的行为再次引起社会关注。
目前，对于SP的监管，主要以运营商的处罚为主，对此，有消费者表示质疑，认为身为利益链条一部分的运营商，难以有效监管SP.而有电信业界专家认为，除运营商监管外，还应建立完善的监管机制，这样才能“既保护消费者，又能为SP的健康发展创造良好环境。”
1米8的山东大汉，163厘米的女护士，这是杨钢（化名）的两个身份，他每天都在这样的两个反差很大的角色间转换。
以女护士的身份向来自全国各地的手机用户回复短信“聊天”，这就是杨钢的全部工作内容。聊天的话题包括“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是不是男人对胸小的女人都没感觉的？”等，这些聊友绝大部分是男性，杨钢还要不时以“我是女孩，怕遇见坏人”或“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哟”，回绝那些所要电话号码和要求见面的聊友。
26岁的山东大汉，大学本科毕业，北京紫竹桥附近一家经营SP业务（手机增值服务）的科技发展公司员工，这是杨钢的真实身份。但在工作（聊天）时，他就变成了王静，一名22岁，身高163厘米的女护士。“整天装女孩说发嗲的话骗人，自己都恶心。”杨钢说，自己时常在金钱和道德之间进行痛苦的权衡，最多时他每天回复2000条短信，大多都是“连脑子都不过就发出去了”，只要回复的条数多，公司的收入就多，杨钢的薪水也跟着增多。
诱惑话题假护士已有近40万聊天者
“我们和客户聊天，不是用手机，是用电脑！”杨钢说，他是去年8月份进入这家公司的，被安排的工作便是每天用短信和用户聊天。
杨钢介绍，这家公司有十二三名工作人员，绝大部分是男性。但业务培训中规定，他们在短信对话中都用同一个身份：王静———22岁的女护士，身高163厘米，爱好聊天，逛街。
“王静”的工作就是吸引手机用户聊天，“让手机用户做我们的网上男朋友，寂寞的时候就可以找我们聊天。”杨钢提供的该公司培训手册上，规定的聊天话题都比较有诱惑力，包括“男人更看中女人的思想还是身体？”“什么时候开始看A片的啊？”“在婚姻生活中，‘性’到底占多重的比例？”等共12个，其中“是不是男人对胸小的女人都没感觉的？”的话题下面讲道，工作人员可以说“我以前也认为，如果是爱我的男人就不会在意这些，但后来听到身边很多男人的想法后，我就对自己没有信心了。”杨钢笑着说，自己曾经和手机用户聊天时就用过这句话，“当时觉得自己都有点儿变态。”
“王静”24小时休息，杨钢等10余人轮流扮演着这名女护士的角色。他们每天工作12小时，白天一般4个人值班，晚上增加到6个人。
2006年12月22日，杨钢向记者展示该公司应用的短信聊天平台系统，上面显示一名安徽太湖的用户编号已达到382439，也就是说，至少有近40万手机用户在和“王静”聊天。
“40万人都被欺骗了。”杨钢说，这些参与聊天的手机用户都以为与“一个女护士单独用手机聊天”。事实上，“是一群大老爷儿们用电脑同时回复着上千人。”1月6日上午，记者按照短信平台上的用户手机号码向30余名聊天用户核实。“真缺德，这不是把人当猴儿耍吗？”山东的王先生已和“王静”聊了4个月，得知真相后，他气得骂起人来。30余位聊天用户都对这种骗人的方式表示“很气愤”，大多数人称，此前并不知道受骗，也曾起疑询问“王静”的手机号码和要求见面，但都遭到拒绝。
利润丰厚 聊天者“不知不觉”被扣手机费
杨钢所在公司的短信平台能显示聊天用户的号码所属城市，河北廊坊、山东省潍坊、广东河源、福建泉州、湖南省郴州市、西藏拉萨等，而北京的手机用户几乎没有。
“这些手机号都是筛选过的。”杨钢说，公司会不时通过各种方式从运营商（联通、移动、网通等）手中廉价购买数以万计的手机号，要求北京以外、最好是男性手机用户。同时，各个经营SP业务的公司还互相交换手中的用户号码。
杨钢解释，公司设在北京，回避当地的手机用户是为减少麻烦，而“女护士”的身份和那些充满诱惑力的话题对男性的吸引更大。
杨钢介绍，拿到手机号码后，公司就开始进行业务推广。公司使用手机号或95****的号码，串联上群发器给一两万个手机用户发送推广短信，每条只需支付两三分钱成本。
随后，“小赵是我的小姐妹，你和她怎么也认识？我是王静啊。”“我叫王静，很高兴认识你，短信了解一下啊。”这样的短信就会出现在用户的手机上，吸引对方回复。
“我以为是见过面的朋友呢，就按照要求回复了一条。”1月6日上午，该公司的包月用户河北唐山李先生说，当时觉得不回复也不礼貌。记者询问的30余位手机用户中，大多数人回复第一条短信时的想法都与李先生相似。
“只要回复，就算是掉进陷阱了。”杨钢说，用户发来第一条短信只需向运营商缴纳1毛钱左右的费用，公司从中不能牟利。而他们此后回复客户时，按照1—7条每条2元，8—15条每条1元，16—30条每条5角的标准收取信息费，其中不包括每条1毛钱左右短信运营费，这种按条收费叫做点播服务。30条以后，点播服务会被杨钢等人转成包月服务，每月收取10元的信息费。
“点播是抢钱，包月是偷钱。”杨钢的一位同事说，1万个手机用户回复推广短信，就意味着至少有2万元入账，如能缠住用户多聊两句，利润就会翻番，“在用户根本不知情的情况下，手机费就被抢走，来钱飞快。”运营商有规定，每位用户的一个月的信息费不能超过30元，一到这个限额，点播服务会被转成包月服务。包月服务不再需要“死缠滥打”，只需偶尔和用户打一下招呼，每月10元的信息费就会自动从用户手机费里扣走，“这种收入比较稳定。”记者联系的30个用户均证实，他们的手机每月都被扣了10元-30元不等的信息费。
高峰期，杨钢和同事每天都要和用户聊约2000条短信，点播加上包月，“每月至少几十万的利润，这些都是”王静“骗来的。”杨钢说，这还是个保守数字。
推广业务 元旦春节“王静”将给数万人拜年
2006年11月，杨钢所在的公司开始裁员，短信推广也不再向以前频繁，更明显的变化是，聊天前必须发出“系统为您找到一个离您不远的朋友，和对方打个招呼，你们就可以开聊。您是新朋友，每次收费2元。”的提示，并注明公司的咨询电话。“这些以前根本不需要，现在风头紧了，先避避。”杨钢说。
当月，信产部公布“关于治理和规范移动信息服务业务资费和收费行为专项活动有关情况的通报”，向媒体通报了一批恶意侵害消费者利益而被处罚的SP企业。
而此前，信产部对外公布了《关于规范移动信息服务业务资费和收费行为的通知》，并已于去年10月10日正式执行。《通知》中规定，以后SP业务将实施订制必须二次确认等措施。
“这次掐住SP的脖子，利润直线下降。”杨钢说，目前，该公司负责短信聊天业务的人员从十几个人减少到4人，只是谨慎地维持一些包月服务，很少进行推广业务。
去年年底，杨钢也因公司业务下降被辞退了，但他发现，2007年元旦，该公司又开始发出大量的推广短信，“王静”又忙着给数万人拜年。
“元旦和春节是SP们不会错过的赚钱黄金时期。”SP业内人士刘飞说，面对目前的高压政策，自己有时也想转行不干了，但你不干还有别人干，所以大家还在观望、等待、坚持。
■观点争议
运营商监管SP效果如何存争议本报讯昨日上午，国家信息产业部电信用户申诉受理中心的工作人员称，现在有关与SP的投诉非常多，但相关法规仍不健全和明确。一般处理办法是向运营商投诉，由运营商对其进行管理和处罚。记者在采访中发现，对于由运营商来监管SP的规定，消费者和业内人士的观点不尽相同。
业内人士：SP最怕运营商
SP业内人士刘飞（化名）称，对于SP公司来说，并不怕信息产业部等部门，他们是“上级的上级”，SP最怕的是运营商。运营商是真正了解SP的人，对SP的各种花招也了如指掌，因此只有运营商能真正控制SP的行为，“运营商监管SP一定程度上是有效的”。
“有的SP公司干脆就是运营商的亲友，或运营商内部的领导开的。”刘飞说，大部分SP公司与运营商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对于SP来说，短信是支撑他们的重要经济来源，而SP业务又增加了运营商的短信量。最重要的是，SP业务的收入要与运营商进行利益分成，这使得SP公司与运营商之间的联盟异常稳固，“只要SP能骗到大把大把的钱，运营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Frost&Sullivan（中国）公司总裁，电信业界专家王煜全称，运营商监管SP是正确的，但目前更需要国家相应的法律法规跟上，SP发展初期的粗放管理，导致“诱骗短信”等违规SP业务的大量涌现。
消费者：运营商监管SP难有效
但运营商监管SP的管理方式受到一些消费者的质疑，“SP和运营商一个碗吃饭，SP的欺诈行为都是通过运营商进行的，这种依赖关系决定了利益的一致性。”北京消费者黄女士说，SP的收入要与运营商按成分配，而运营商既参与行业盈利，又负责行业监管，身兼“裁判员”与“运动员”两种角色，“父教子的监管模式无法保证长远有效性。”本版采写/本报记者耿小勇 实习生杜惠清
「SP短信牟利流程图」
1 从运营商手中廉价购买数以万计的手机号，或与其他公司互换用户号码。
办法：北京以外的、最好是男性手机用户。
2 用手机号或95****的号码，串联上群发器给一两万个手机用户群发推广短信。
办法：“我叫王静，很高兴认识你，短信了解一下啊”等。
3 手机用户回复后，“王静”开始和用户短信聊天。
办法：使用诱人话题，让用户尽量多聊。
4 当用户索要电话或要求见面时，采取多种方式拒绝。
办法：“我是女孩，怕遇见坏人，给你电话不就公开手机号码了吗？请理解，熟悉后告诉你”等。
5 约30条以后，短信服务转成包月。
办法：诱导聊天用户发送“aw”，工作人员将“aw”发给用户，用户不明白，发来“aw是什么意思”，结果就被转成包月服务。
6 SP公司与运营商进行利益分成。 大家谁没有这方面的遭遇？恐怕说没有的几乎不存在。
现在的SP，无孔不入。 还没碰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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