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塑青少年的理想主义:殷夫诗选: 五一歌
原帖由 xschy856 于 2007-7-17 16:03 发表有必要挖掘殷夫文化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殷夫1910年出生于浙江省象山县大徐镇大义村(现大徐村英烈路),现代革命诗人。1927年考入上海同济大学求学,积极投身反帝爱国斗争运动,是中国左翼作家联盟发起人之一。1930年汇编诗集《孩儿塔》,1931年初被捕牺牲。
很有必要,特别是现在社会价值观的拜金和享乐主义,这种混沌对青少年特别有害。从殷夫的身上我们可以看到他的人本精神和理想主义,我们得多宣传。
殷夫:诗六首
五一歌
在今天,
我们要高举红旗,
在今天,
我们要准备战斗!
怕什么,铁车坦克炮,
我们伟大的队伍是万里长城!
怕什么,杀头,枪毙,坐牢,
我们青年的热血永难流尽!
我们是动员了,
我们是准备了,
我们今天一定,一定要冲,冲,冲,
冲破那座资本主义的恶魔宫。
杀不完的是我们,
骗不了的是我们,
我们为解放自己的阶级,
我们冲锋陷阵,奋不顾身。
号炮响震天,
汽笛徒然催,
我们冲到街上去,
我们举行伟大的“五一”示威!
我们手牵着手,
我们肩并着肩,
我们过的是非人的生活,
唯有斗争才解得锁链,
把沉重的镣枷打在地上,
把卑鄙的欺骗扯得粉碎,
我们要用血用肉用铁斗争到底!
我们要把敌人杀得干净,
管他妈的帝国主义国民党,
管他妈的取消主义改组派,
豪绅军阀,半个也不剩!
不建立我们自己的政权——
我们相信,我们相信,永难翻身!……
1930.4.25
血 字
血液写成的大字,
斜斜地躺在南京路,
这个难忘的日子——
润饰着一年一度……
血液写成的大字,
刻划着千万声的高呼,
这个难忘的日子——
几万个心灵暴怒……
血液写成的大字,
记录着冲突的经过,
这个难忘的日子——
狞笑着几多叛徒……
“五卅”哟!
立起来,在南京路走!
把你血的光芒射到天的尽头,
把你刚强的姿态投映到黄浦江口,
把你的洪钟般的预言震动宇宙!
今日他们的天堂,
他日他们的地狱,
今日我们的血液写成字,
异日他们的泪水可入浴。
我是一个叛乱的开始,
我也是历史的长子,
我是海燕,
我是时代的尖刺。
“五”要成为报复的枷子,
“卅”要成为囚禁仇敌的铁栅,
“五”要分成镰刀和铁锤,
“卅”要成为断铐和炮弹!……
两个血字不该再放光辉,
千万的心音够坚决了,
这个日子应该即刻消毁!
让死的死去吧!
让死的死去吧!
他们的血并不白流,
他们含笑的躺在路上,
仿佛还诚恳地向我们点头。
他们的血画成地图,
染红了多少农村,城头。
他们光荣地死去了,
我们不能向他们把泪流。
敌人在瞄准了,
不要举起我们的手!
让死的死去吧!
他们的血并不白流,
我们不要悲哀或叹息,
漫漫的长途横在前头。
走去吧,
斗争中消息不要走漏,
他们尽了责任,
我们还要抖擞。
1929.11.
孩儿塔
孩儿塔哟,你是稚骨的故宫,
伫立于这漠茫的平旷,
倾听晚风无依的悲诉,
谐和着鸦队的合唱!
呵!你是幼弱灵魂的居处,
你是被遗忘者的故乡。
白荆花低开旁周,
灵芝草暗覆着幽幽私道,
地线上停凝着风车巨轮,
淡曼曼天空没有风暴;
这哟,这和平无奈的世界,
北欧的悲雾永久地笼罩。
你们为世遗忘的小幽魂,
天使的清泪洗涤心的创痕;
哟,你们有你们人生和情热,
也有生的歌颂,未来的花底憧憬。
只是你们已被世界遗忘,
你们的呼喊已无迹留,
狐的高鸣,和狼的狂唱,
纯洁的哭泣只暗绕莽沟。
你们的小手空空,
指上只牵挂了你母亲的愁情,
夜静,月斜,风停了微嘘,
不睡的慈母暗送她的叹声。
幽灵哟,发扬你们没字的歌唱,
使那荆花悸颤,灵芝低回,
远的溪流凝住轻泣,
黑衣的先知者蓦然飞开。
幽灵哟,把黝绿的林火聚合,
照着死的平漠,暗的道路,
引主无辜的旅人伫足,
说:此处飞舞着一盏鬼火……
我们是青年的布尔塞维克
我们是青年的布尔塞维克,
一切——都是钢铁:
我们的头脑,
我们的语言,
我们的纪律!
我们生在革命的烽火里,
我们生在斗争的律动里,
我们是时代的儿子,
我们是群众的兄弟,
我们的摇篮上,
招展着十月革命的红旗。
我们的身旁是世界革命的血波,
我们的前面是世界共产主义。
我们是劳苦青年的先锋军,
我们的口号是“斗争”!
嘹亮,——我们的号筒,
高扬,——旗儿血红,
什么是我们的进行曲?
“少年先锋”!
伟大是我们的队伍,
无穷是我们的兄弟,
共产主义青年团,
新时代的主人翁。
我们是资产阶级的死仇敌,
我们是旧社会中的小暴徒,
我们要斗争,要破坏,
翻转旧世界,犁尖破土,
夺回劳动者的山,河!
我们要敲碎资本家的头颅,
踢破地主爷的胖肚,
你们悲泣吧,战栗吧!
我们要唱歌,要跳舞。
在你们的头顶上,
我们建筑起新都,
在你们的废墟上,
我们来造条大路,
共产主义的胜利,
在太阳的照耀处。
我们不怕死,
我们不悲泣,
我们要破坏,
我们要建设,
我们的旗帜显明:
斧头镰刀和血迹。
战斗的警钟响彻了天空,
是时候了,全世界无产青年快团结!
齐集在共产青年团的旗下,
曙光在前——
准备刺刀枪炮,袭击!
(1930年“五卅”纪念)
别了,哥哥①
(算作是向一个“阶级”的告别词吧!)
别了,我最亲爱的哥哥,
你的来函促成了我的决心,
恨的是不能握一握最后的手,
再独立地向前途踏进。
二十年来手足的爱和怜,
二十年来的保护和抚养,
请在这最后的一滴泪水里,
收回吧,作为恶梦一场。
你诚意的教导使我感激,
你牺牲的培植使我钦佩,
但这不能留住我不向你告别,
我不能不向别方转变。
在你的一方,哟,哥哥,
有的是,安逸,功业和名号,
是治者们荣赏的爵禄,
或是薄纸糊成的高帽。
只要我,答应一声说,
“我进去听指示的圈套,”
我很容易能够获得一切,
从名号直至纸帽。
但你的弟弟现在饥渴,
饥渴着的是永久的真理,
不要荣誉,不要功建,
只望向真理的王国进礼。
因此机械的悲鸣扰了他的美梦,
因此劳苦群众的呼号震动心灵,
因此他尽日尽夜地忧愁,
想做个普罗米修士偷给人间以光明。②
真理和忿怒使他强硬,
他再不怕天帝的咆哮,
他要牺牲去他的生命,
更不要那纸糊的高帽。
这,就是你弟弟的前途,
这前途满站着危崖荆棘,
又有的是黑的死,和白的骨,
又有的是砭人肌筋的冰雹风雪。
但他决心要踏上前去,
真理的伟光在地平线下闪照,
死的恐怖都辟易远退,
热的心火会把冰雪溶消。
别了,哥哥,别了,
此后各走前途,
再见的机会是在,
当我们和你隶属着的阶级交了战火。
1929.4.12
殷夫(1909-1931):原名徐白,又名白莽,浙江象山人。共产党员。中国无产阶级的优秀诗人。1928年起即在进步刊物《奔流》和《列宁青年》上发表革命诗歌。1929年起,在党的领导下从事青年工人运动,曾经几次被捕,遭反动派毒打,出狱后继续坚持革命工作。1930年3月中国左翼作家联盟成立,他即加入作为盟员。同年5月,作为左联代表,参加全国苏维埃区域代表大会。1931年1月在上海被捕,2月7日在龙华被害。遗著有《殷夫诗文集》。
[注释]
① 殷夫同志的哥哥当时是国民党反动政府的航空署长。他写此诗,以表示同他哥哥决裂和斗争到底的决心。
② 普罗米修士:希腊神话中的巨人,因盗窃神火给人类,为天神宙斯锁系在高加索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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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白莽作<孩儿塔>序》〔1〕
春天去了一大半了,还是冷;加上整天的下雨,淅淅沥沥,深夜独坐,听得令人有些凄凉,也因为午后得到一封远道寄来的信,要我给白莽〔2〕的遗诗写一点序文之类;那信的开首说道:“我的亡友白莽,恐怕你是知道的罢。……”——这就使我更加惆怅。
说起白莽来,——不错,我知道的。四年之前,我曾经写过一篇《为忘却的记念》,要将他们忘却。他们就义了已经足有五个年头了,我的记忆上,早又蒙上许多新鲜的血迹;这一提,他的年青的相貌就又在我的眼前出现,像活着一样,热天穿着大棉袍,满脸油汗,笑笑的对我说道:“这是第三回了。自己出来的。前两回都是哥哥保出,他一保就要干涉我,这回我不去通知他了。……”——我前一回的文章上是猜错的,这哥哥才是徐培根〔3〕,航空署长,终于和他成了殊途同归的兄弟;他却叫徐白,较普通的笔名是殷夫。
一个人如果还有友情,那么,收存亡友的遗文真如捏着一团火,常要觉得寝食不安,给它企图流布的。这心情我很了然,也知道有做序文之类的义务。我所惆怅的是我简直不懂诗,也没有诗人的朋友,偶尔一有,也终至于闹开,不过和白莽没有闹,也许是他死得太快了罢。现在,对于他的诗,我一句也不说——因为我不能。
这《孩儿塔》的出世并非要和现在一般的诗人争一日之长,是有别一种意义在。这是东方的微光,是林中的响箭,是冬末的萌芽,是进军的第一步,是对于前驱者的爱的大纛,也是对于摧残者的憎的丰碑。一切所谓圆熟简练,静穆幽远之作,都无须来作比方,因为这诗属于别一世界。
那一世界里有许多许多人,白莽也是他们的亡友。单是这一点,我想,就足够保证这本集子的存在了,又何需我的序文之类。
一九三六年三月十一夜,鲁迅记于上海之且介亭。CC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三六年四月《文学丛报》月刊第一期,发表时题为《白莽遗诗序》。
〔2〕白莽(1909—1931)原名徐祖华,笔名白莽、殷夫、徐白,浙江象山人,共产党员,诗人。1931年2月7日被国民党反动派杀害于上海龙华。《孩儿塔》是他的诗集。
〔3〕徐培根当时国民党政府的航空署署长。一九三四年间因航空署焚毁,曾被捕入狱。
[ 本帖最后由 成根 于 2008-5-2 16:33 编辑 ] 有必要挖掘殷夫文化/重塑青少年的理想主义
:s5 家乡英烈,现代诗人。
浩气长存,永垂不朽!
[ 本帖最后由 成根 于 2008-5-2 16:37 编辑 ] 路过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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